竹淑侯轻声说道:“你大概是觉得你我毫无感情基础,所以才拒绝联姻的吧?又或者,你想找个真正喜欢,真正动心的人,再谈婚姻之事?
可你可曾想过,到了你我这等层次,又哪来自由可言?你我肩上,皆扛着一族安危,一族荣辱。我们得家族支持拥有了如此身份地位,自然也该肩负起相应的责任。
更何况,若是想要自由……你也说过,到了你我这等程度,男欢女爱,早已不是刚需,想要找到个真正喜欢的人,近乎不可能了。
而如今时代背景就这般,你不娶,寻求联姻的家族便会越来越多,你能推脱了我岑氏,莫非,还能推脱了全天下各氏族不成?即使你能,但若今上赐婚呢?你又该当如何?一并拒绝了?”
侯永张了张嘴。
“与你联姻,并非一时冲动,亦非胡闹,而是我岑氏——也包括我——深思熟虑下的结果。
对你我而言,联姻虽无根本上的保障,但考虑到故先恭侯与丞相交好,你我两家也算颇有渊源,联姻,亦是锦上添花,让你我二家有机会更为紧密的交流,在无核心利益冲突的情况下,能共进退,同攻守,你说呢?”
侯永不言,再次端起茶壶给自己茶水倒个七分满。
他大概明白岑氏的用意了——偷换概念,以联姻代替拉拢,将侯氏牢牢的绑在岑氏的大船之上。
而且这手段看似柔和,其实比寻常拉拢更加强硬,拒绝拉拢,或者短时间内不予回答都没什么,但若拒绝联姻,可就“得罪”竹淑侯了。
侯永开始就看出了这个问题,故而他直接装傻,直接把问题挑明,拒绝联姻。
得罪竹淑侯便得罪,他不在乎,反正竹淑侯在派系站队上也不与丞相站在一道,以无需男欢女爱等为由拒绝,与岑氏无关,至少明面上不会与岑氏闹得太僵。
偏偏竹淑侯装傻充愣,愣是将此事挑明。
“岑氏比我想象中还要强硬,却是不好办了。”侯永端起茶盏,抿了口。
竹淑侯又笑问:“陶山侯这是端茶送客么?”
“……”侯永脸一黑,这小妞还真是仗着自己直爽豪气低情商的人设为所欲为。
“如果还想站在丞相一系,那么,联姻恐怕是逃不掉了。”侯永暗暗叹了口气:“可惜,原想接着各方拉拢的机会占据一定时日的主动权,也好为家族计获取更多利益,可惜岑氏不给机会。
倒也可以理解,毕竟夜长梦多,我侯氏,丞相显然还是想掌握在手中的,况且与岑氏联姻,我侯氏却也不亏,于京畿之地的分量也将大涨,获利或许比占据一定时间的主动来的更多几分。
倒向别的队伍,或许主动权可以暂时占据,但岑氏就得罪深了,再加上关系难以真正缓和的修国公,修国公与太尉一系……
况且选择其余队伍,也不符合之前的筹谋,一旦乱世开启,京畿派系不得已抱成一团,我侯氏处于弱势且非皇帝嫡系派系当中,就彻底被动了。”
想到这,他抿抿唇,看向竹淑侯,直接问道:“你以什么身份嫁过来?”
“嗯?”
“岑氏女,还是竹淑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