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老狗子远远盯着就是,杀一个土蕃贵公子无济于事,咱们夜鹞子如今的目标是北阳仓中粮。
谷雨将至,如果还是不下雨,那旱灾几成定局,无数贼匪已经偷摸到了宛县外的各个山头上,咱们人手有限,暂时不能节外生枝。
螳螂与蝉搏斗,黄雀在后双杀,才是智者之为。”
余履点了点头,这话中听,“大当家的言之有理。
对了,如今弥人杰盯上了您,您不方便出面,小灵儿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您可不敢冒险行事。”
岳岩是绝对不能出事的。
“放心吧,余老哥,我有分寸。”岳岩拍了拍余履的肩头,摘过他腰间的酒壶,扒开酒塞,闻了一下,“咱们卧虎山自酿的烈酒,就是百闻不厌啊。走了,你和兄弟们也注意,弥人杰不可怕,可怕的是弥氏,是那些千年世家。”
余履接过酒壶,看着拢袖离去的岳岩,微微叹了口气。
他能明显感觉得到,自从岳灵被弥人杰控制起来后,大当家的明显憔悴了许多,往日的笑容也少了许多。
“这狗日的世道呦!”
一口烈酒入喉,辛辣割喉。
宛县县衙。
弥人杰听完黄伯的回禀后问道:“进入他家中的贾氏后人是何人?可是贾氏嫡出?”
黄伯摇了摇头,“庶出,如今正在县学进学,庸人耳。”
弥人杰点了点头,“贾甲果然还是选择了和夜鹞子合作,看来我屁股底下这县令之位终究让他错觉以为值得冒险一博。
既然选择了与贼寇合谋,便是各世家之敌,以为用一个庶出家子遮掩便不怕引火烧身?
黄伯,辛苦了,这件事不急,咱们静观其变,总能等到他贾甲错漏之时。”
黄伯拱拱手,转身离去。
弥人杰抬手遮住眉头,看着半空之上一日热过一日的太阳,心里没来由的烦躁。
各大世家掣肘,使地方政令不通,财税混乱,私田渐少。
百姓贫苦仅能裹腹,今岁四边作战,若再恰逢大旱,百姓怨声载道,国家缺乏钱粮支边,乱将起也!
“我弥人杰虽有私心,但仍希望天下太平。”
他的野望是一郡之守,而不是天下大乱和改朝换代。
“北阳仓中藏粮虽多,却远不足以供应边军和饥民,保帅弃卒,百姓苦矣!”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为百姓者,何其难也。
“夫君,老祖宗回信了。”弥王氏提着裙摆从前院款款而来,手中捻着一封书信。
弥人杰顿时眼睛一亮,急切问道:“老祖宗信中如何说?”
“天赐则取!”
弥人杰顿时极为失望。
弥氏私田数千顷,家仓内米麦粟粮累有万担不止,缘何就不肯拿出来济民呢。
损失宋朱皇家利益,弥人杰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宋朱皇家,三代皇帝,个个醉生梦死,横征暴敛,滥用皇权,重用佞臣,使国内贼匪横起,早已在世家和百姓心中失德失心。
弥家老祖曾预言,三十年内,宋朱必将失其鹿,有德者将取而代之。
弥家,北阳第一世家,自然不可能不想逐鹿天下!
所以,于公于私,弥人杰都想好好做官,做一位官员应做之事,应尽职责。
“谷雨将至,老天爷发发善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