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噼里啪啦地烧着,把兔肉烤得“滋嗞”作响,油星四溅,不一会儿,一阵浓郁的肉香就在河边弥漫开来。童青青狠狠地吸了吸鼻子,一个骨碌就爬了起来,咽着口水朝那两只香气四溢的兔子快步走去。
“沈大哥,你烤的兔肉好香啊……”童青青往火堆旁一蹲,扬着一张红扑扑的脸,笑得十分谄媚。
沈云风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把其中的一只烤熟的兔子递了过去。
童青青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张嘴就是一大口,接着眼睛一亮,诧异道:“咸的?沈大哥,你身上居然还带着盐包?”
沈云风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嗯”了一声,就抽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从另一只熟透的兔子上切下一小块肉来,塞进一旁的小黑嘴里。
“嗯,真好吃!”童青青赞了一声,就风卷残云般把手上的兔肉啃得干干净净。此时,小黑也吃得差不多了,而沈云风的手里,还剩大半只兔子肉。
看童青青还在意犹未尽地啃着那个干巴巴的骨头架子,一副恨不得把骨头也嚼碎吞下去的模样,沈云风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嘴角,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淡漠的表情,把剩下的大半块兔肉也递给了她。
童青青一愣,随即连连摆手道:“我不吃了,我已经吃饱了,不信,你看看!”说着,她用力将肚子挺了起来,挺得像个怀胎三月的孕妇,还顺带拍了几下。
沈云风在她的肚子上扫了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将手收回。
“其实,我不想吃兔肉了,想吃点别的。”童青青皱起眉头,往河里扫了一眼,恰好看到一条鱼在河里弹跳了一下,便道:“我想吃鱼!”
“想吃自己抓去!”沈云风冷声说完,放下那半块兔肉就离开了。
童青青其实也没想吃鱼,她只是觉得沈云风忙活了大半天,肯定也饿了,想把那半只兔肉留给沈云风自己吃。可没想到,人家却不领她的情!
当真乃是我欲将心照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
童青青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到那块巨石上,以原来的姿势重新躺了回去。躺累了,就又换另一只手撑住脑袋,换另一边继续躺着。
倒也不是她喜欢用手支撑脑袋,只是那石头实在是太硬了,硌得她脑袋疼,她才不得已一直保持着这种略显风骚的侧躺姿势,看着沈云风的侧影发呆。
沈云风在离她约摸十丈远的地方,盘膝而坐,目视前方,他的腰背挺得笔直,仿佛一根木桩似的,半天,都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侧,河水潺潺,清澈见底,鱼儿摆尾穿行,好不逍遥自在!童青青百无聊赖地把第一百零八颗小石子丢进河里,终于忍不住看向如木桩似的沈云风,想找他说说话,或是吵吵嘴,打发一下这难熬的时间。
可她还没开口,却忽见沈云风从怀里摸出一支竹笛,深思了片刻,然后放到唇边,袅袅笛音,瞬间就在这寂静的山谷里响了起来……
童青青一怔,已经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她屏气凝神,静静地欣赏着这美妙的笛音,以及竹笛演奏者的俊美侧影,全然忘却了自己自处何地,今夕何夕!
幕色渐浓,山谷里的凉意愈来愈烈,轻薄的衣裙已阻隔不了从巨石表面传递过来的凉气,童青青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悠扬婉转的笛音如突然被扯断的线般戛然而止!
眼见自己打了个这么煞风景的喷嚏,童青青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她从巨石上跳了下来,边走边道:“不好意思啊!你继续,继续!”
走到火堆旁,童青青添了两根短树枝,然后双臂抱膝,坐了下来,眼睛却不住地往沈云风那边瞅。
沈云风没有看她,而是默默地收起了笛子,似乎已经没有了再次吹响的兴趣。童青青有些失望,越发觉得时间难熬起来。可没过一会儿,就有一阵浓浓的困意袭来,童青青脑袋一歪,竟然睡着了。这也许是她记事以来,入睡最快的一次,而且是头一次没有被认床的毛病所影响!
抱着与童青青几乎同时入睡的小黑,沈云风朝童青青的方向缓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