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阳县紧挨着襄城县,而襄城县又紧挨着汝南县,可想而知王雍、刘仪二人此刻有多么心慌,也难怪他们这段时间尽力巴结某个山贼头子,显然是希望在战局糜烂之际,昆阳能够拉他们二县一把。
关朔的主力被昆阳、叶县联手击退,而关朔麾下大将项宣则攻取了颍川郡境内的颍阳、颍阴两县,两方大势力算是打了个平手。
看天气,双方今年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战事了。
十月三十日,由于天气与道路的关系,西部督邮荀异比平时多用了整整一日,这才回到许昌县。
此时,叛将项宣所率领的近四万叛军,已分别退入颍阳、颍阴二县,许昌县算是暂时解除了破城的威胁,不过,待明年开春后是否还能守住城池,郡守李旻对此毫无把握。
他只能寄希望于来年朝廷派下的援军。
这一日,颍川郡守李旻再次因如何写战报而陷入了苦恼。
苦恼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颍川迄今为止面对叛军那是丢城失地、节节败退,这种用糟糕已不足以概括的战况,李郡守岂敢如实向朝廷禀告?
要知道,他几个月前就收到了朝廷送来的行文,当时邯郸朝廷就命令各郡筹措郡军,尽可能阻击叛军继续向北进攻,通篇语气严厉,哪怕李旻是李氏公族子弟,也不敢想象丢了颍川郡会遭到朝廷何等处罚。
就在他于书房苦恼之际,或有仆从进屋禀告道:“郡守大人,荀督邮回来了,想要求见大人。”
荀异回来了?
李郡守微微一愣,当即点头说道:“请他进来。”
“是。”
片刻之后,就见风尘仆仆的荀异快步走入李旻的书房,面朝坐在书桌后的李郡守拱手行礼:“卑职拜见大人。”
“不必多礼。”
李郡守挥了挥手,旋即关切问道:“荀异,我不是叫你暂时留在昆阳么?为何突然返回?莫非昆阳有什么变故?”
看得出来,荀异在长途跋涉后十分疲倦,满脸倦容,但此刻他的精神却颇为高涨,在听到李郡守的询问后,他笑着回答道:“昆阳一切安好,大人不必担忧,卑职之所以返回,是因为昆阳的战事结束了……”
“结束了?”
李郡守皱皱眉,不解问道:“怎么回事?那里的叛军撤退了?”
“不止。”
荀异摇了摇头,带着几许神秘的笑容说道:“数日前,昆阳县尉周虎,联合叶县县令杨定,趁叛军撤退时冒雪展开追击,在三日内追出六十里地,再次击破关朔两个军,杀敌数千、俘虏过万,关朔溃不成军……”
“……”
李郡守震撼地坐直了身体,嘴巴微张,惊得说不出话来。
足足愣了半晌,他这才急切问道:“此事当真?!”
荀异拱手拜道:“此等大事,卑职岂敢虚报?……千真万确!”
“好!好!”
李郡守一脸欣喜,连说了两个好字,旋即,他责怪道:“此等大事,为何不派人立即上报?”
荀异拱了拱手说道:“卑职认为,当面讲述更加详细。”
事实上,这并不是荀异真正的想法,他之所以亲自前来向郡守李旻禀告,而不是派信使送一份捷报,其目的自然是想要替某个前山贼头子邀功——那等人才屈居于一县县尉,就连荀异都替周虎感到委屈。
李郡守当然不知荀异心中所想,心下倒也没有什么怀疑。
再一想,他立刻就高兴起来。
他颍川郡也并非节节败退嘛,你看昆阳那边,不就打出成绩了么?
虽然昆阳的战果与他李旻没什么关系,但主导这场大捷的昆阳县尉周虎,那可是他提拔的啊。
如今周虎联合叶县击退叛军,甚至重创了叛军,他李旻脸上也有光彩对不对?
回想起那周虎正是眼前这位属下力荐,李郡守对荀异的态度也愈发和蔼起来。
“好,你且将昆阳的战事原原本本告知于我。”
“是!”
荀异拱手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