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动静么?”
“没。”
在他们低声交流间,那五十几名县卒亦陆陆续续到了城外。
见此,石原、陈贵二人也不敢多做耽搁,连忙带着人遁入夜色,毕竟城墙上灯火通明,着实过于惹眼。
据石原从马盖那边所得知的情况,他今夜率军前往佯袭的目标——叛将徐宝,此刻正驻扎在县城往东约五里左右的地方,临近汝河汇入沙河的位置。
当初曾被绿林贼占据的河口乡,就差不多坐落于那一带。
鉴于双方仅相距五里左右,石原与陈贵二人也不敢轻易冒进,借助夜色作为掩护,小心翼翼地前进着。
没过多久,可能仅仅只是向东走了不到两里左右,石原就从远处的夜色下,看到了一片火光。
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就是徐宝军的营火。
见此,他立刻对陈贵说道:“前方即是叛军驻地,我等需小心暗中的岗哨。”
陈贵点点头,小声对身后的县卒道:“传达给诸弟兄,提醒众人要更加小心,莫要弄出响动。”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石原等人就看到了一队移动的火把——那显然是举着火把巡夜的叛军巡逻士卒。
碍于距离叛军的驻地还有一段距离,石原暗中命令众人伏身在地上,静静等着那一队距离他们仅二十几丈远的叛军士卒走远。
就这样小心翼翼地,石原一行人悄悄摸到了距离叛军驻地仅百丈左右的地方,借助夜色掩护,暗暗窥视着远处的叛军驻地。
为何说是‘驻地’呢?因为远处叛将徐宝的驻地,别说营寨,连简单的寨栅都没有,就石原所看到的情况,那些叛军士卒大多围在一堆堆篝火旁打盹,整个驻地几乎没有几间可以遮风挡雨的草棚。
看到这一幕,石原心中暗想:此时若有三千江夏军发动突袭,怕不是能将这些叛军全部赶下汝水。
他之所以想到江夏军,那是因为他们几人当年在江夏与江夏军有过诸多合作。
然而遗憾的是,据石原所打探到的情况,留守江夏的江夏军,已经在叛军的大举北犯中伤亡殆尽了。
长长吐了口气,石原小声对众人说道:“准备行动。”
片刻后,待所有人都准备就绪后,他们悄悄地站起身来,突然用手中的兵器猛力敲击盾牌,口中大喊:“杀啊——!”
据石原亲眼所见,远处那些篝火旁的叛军士卒,立刻就出现了骚乱。
“怎么回事?”
“有敌军夜袭?”
“是昆阳人么?”
猛然听到附近响起巨大的喊杀声,这些原本围在一堆堆篝火旁、正抱着兵器打盹的叛军士卒,纷纷从睡梦中被惊醒,慌乱而警惕地看着四周。
其中,一名将官打扮的男子大为惊怒,骂道:“巡逻队干什么吃的?竟被敌军摸近到这个距离……你们,你们,还有你们,立刻给我前去逐杀!”
“是!”
在那名将官的命令下,一队队叛军士卒立刻朝着石原、陈贵等人的位置扑了而去,包括附近那些举着火把的巡逻队伍。
然而此时,石原、陈贵等人早就带着手下的县卒逃之夭夭了。
他们又不傻,怎么可能干等着叛军包围上来?
不得不说,在漆黑一片的夜里,想要找区区几十个人,这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无论是负责今夜巡逻的士卒,亦或是被派出去搜寻奸细的士卒,忙活了近小半个时辰,将四周都搜查了一遍,也没有找到石原等人的踪迹——他们甚至连石原等人究竟有多少人都不清楚。
正因为不知敌军究竟有多少人,受此惊吓的叛军士卒们哪里还睡得着?
一个个紧紧抱着兵器,围坐在篝火旁,神色紧张地扫视远处的夜色。
也难怪,毕竟他们的驻地连寨栅都没有,万一昆阳的兵卒趁他们毫无防备杀过来,他们几乎是来不及反应的。
不多时,搜寻未果的叛军将士们,便将此事禀告了大将徐宝:“启禀将军,方才疑似有昆阳的兵卒夜袭我军驻地,不过不知为何,他们并未发动偷袭,而是在远处大喊,制造响动……待我方士卒带人追击时,这伙人早已逃离。”
听到部下的禀告,叛将徐宝皱着眉头思忖了片刻,喃喃说道:“莫非是疲兵之计么?”
他失笑般摇摇头,对左右说道:“渠帅高估了昆阳人的胆气啊。……渠帅认为,昆阳人得知我军后撤五里扎营,必然会派兵偷袭,叫我小心谨慎,没想到……呵呵。不过话说回来,倘若果真是疲兵之计,那昆阳人倒也不失聪明,能想到用这招消磨我军将士的精力……”
说到这里,他正色吩咐道:“传我令,再增派一千人值夜,其余士卒,命他们加紧歇息,莫要受敌卒骚扰。”
“是!”
左右抱拳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