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许柏恍然大悟,此时他才知道自己忽然多了一个‘大舅子’,在右统领褚燕手下当差。
“节哀顺变。”他宽慰道。
少女忍着悲伤点点头,侧过身去,用衣袖抹了抹眼泪,旋即,她偷偷看了几眼许柏,小声问道:“许、许大哥呢?许大哥是哪里人?”
“我?”
许柏抬起右手挠了挠,在犹豫了一番后,最终还是决定稍稍透露自己的经历:“我是济阴定陶人……你知道定陶么?”
“……”少女茫然地摇了摇头。
许柏也不感觉意外,笑着解释道:“定陶,是一个很繁华的大县,比叶县还要繁华,不过我从小父母早丧,家境也不好,因此小时候在定陶的驿馆打杂,后来从几个当年走南闯北的游侠那里学了几手本事,就不知天高地厚地想要外出闯荡,想凭一把剑糊口,途中,倒也结识了一些志同道合的同伴,有的很快就死了,有的还活着……”
他用唏嘘的语气向少女讲述过往的经历,不过,却略去了与石原、陈贵相关的部分,只提到了王聘。
看得出来,少女听得很认真,仿佛是想通过许柏的讲述来了解这个男人。
总的来说,她对许柏还是很满意的,毕竟许柏是寨里为数不多‘相当有潜力’的寨众,她二哥田季也因此默许了寨里的安排。
二人聊了好一阵子,直到渐渐聊不下去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附近逐渐响起的淫靡之声太过于搅人心绪——那群色心上头的家伙,大多都已按捺不住了。
受那些淫靡之声的干扰,屋内的氛围也变得莫名的旖旎而尴尬。
自诩还算正人君子的许柏颇有些苦恼地盯着桌上的那盏油灯,而坐在一旁的少女,则红着脸,时不时偷偷打量他。
半晌,少女带着紧张与羞涩,声若蚊音地小声说道:“许大哥,时、时辰,不早了……”
“啊……”
如梦初醒般,许柏茫然地应了一声。
想他年近三十而立的年纪,倒也不是没经历过男女之欢,前些年他们走南闯北赚的钱,事实上大多都花在烟花柳巷之地了,但涉及谈婚论嫁,许柏还真是头一遭。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找到一个伴侣,而且还是一个年纪比他小一轮的少女。
当然,似这种‘老夫少妻’的结合,在世俗其实颇为常见,许柏本人也不觉得有什么。
他只是有点难以适应,明明他是打入黑虎寨的‘奸细’,却没想到会寨里的安排下,成了家。
“那……歇息吧?”
“嗯。”
而与此同时,在黑虎贼郝顺的屋内,他正从榻上女人的身上翻身下来,躺在榻上喘着粗气,回味着方才男女之欢的愉悦。
身旁的女子,亦小声喘息着。
与忍得住欲望的许柏不同,郝顺属于猴急的那一批,在枕边的那名女子半推半就之间,就把事情也办了。
这也难怪,毕竟像他这种会来投奔黑虎寨的,基本上都是贫下平民,家里也田都没有——但凡有个几十亩田地,想来他也未必会来投奔黑虎寨。
因此对于他来说,娶妻生子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虽说也并非完全没有机会,但显然需要花上许多年攒上一大笔钱才有可能。
可没想到,投奔黑虎寨的第二年,寨里就替他把这件事安排好了。
这让他愈发庆幸自己当初投奔黑虎寨的选择。
别看他今日在昆阳城外口出怨言,事实上他对大首领周虎倒没什么怨恨,他只是不理解他黑虎寨为何要介入昆阳县抵抗叛乱军的事,且为此付出巨大的伤亡。
好在那位大首领器量大,没有怪罪他,也没有勾销他昨日的功劳,寨里还是替他安排了一名女子,虽然远远谈不上倾国倾城,但也年轻耐看,至少郝顺心里是满意的,不枉他昨日豁出性命。
该说点什么么?
借助屋内那盏油灯的微弱光亮,郝顺瞥了一眼身旁女子那被长发遮住的侧脸,心中萌生一种从未有过的责任感。
抓了抓头发,他故作平静地说道:“我听说寨里也施行了管制,除了每日的口粮,其余需要凭‘功勋’向寨里提出要求,这方面你无需担心,我在寨里攒了不少‘功勋’,以往没地方用,且昨日在县城也得到了不少,家中若短缺什么,你大可向寨里提出……比如,给你年幼的弟弟弄点肉吃什么的,再比如,弄一身好点的衣物……”
身旁的女人用复杂的目光看了过来,小声应道道:“嗯……”
不知怎么的,郝顺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枕着双手故作不经意地又说道:“对了,我从寨里的弟兄手中换了个镯子,你回头不妨试试,看合不合适……”
“嗯……”女人轻声应了句,旋即又小声说道:“听说你们过几日还要回县城打仗……当心些。”
“我知道。”
郝顺看似不耐烦地回了句,但心中却颇为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