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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鲁阳乡侯赵璟给予的赏赐,那名神婆带着她两名徒弟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神婆一走,此前在东院偷偷观望这场驱邪仪式的府里人,也都陆陆续续地散开了,各去忙碌各自的事物。
赵虞的兄长赵寅也回去了自己的屋子,只剩下鲁阳乡侯赵璟,与周氏、静女以及其余两名侍女,仍留在赵虞的屋子里。
当周氏领着静女在屋内张贴那几张令符——就是她花费重金从那名神婆那里得到的驱邪令府时,鲁阳乡侯赵璟将小儿子赵虞唤到了跟前,用一如既往充满父亲威严的口吻问道:“虍儿,感觉如何?”
此刻赵虞正纳闷于这位父亲是几时回来的,闻言隐晦地说道:“还行,就是有点犯困。”
“唔。”
鲁阳乡侯捋着胡须微微点了点头,赵虞也不知他是否听懂了他潜在的含义:这场驱邪仪式,纯粹就是一场闹剧。
鉴于从父亲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赵虞忍不住问道:“爹,娘,你们真的相信那名神婆所说的,说句实话,孩儿并不觉得与之前有什么区别。”
鲁阳乡侯闻言看了几眼赵虞,微微皱了皱眉。
此时周氏走了过来,揉揉赵虞的脑袋亲昵地问道:“怎么了,虍儿?听上去,你似乎对那位神婆很不满意。”
赵虞想了想说道:“就是感觉……感觉被骗了似的,平白无故被骗去了咱家那么多钱……”
听到这话,鲁阳乡侯微微一愣,微皱的眉头逐渐舒展,依稀间,仿佛还能看到这位父亲微微笑了一下。
但那只是一瞬,一瞬之后,鲁阳乡侯便板着脸严肃地说道:“这种事,无需你小儿操心……”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周氏轻轻推了一下,后者不满地责怪道:“他爹,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终日板着脸,不怪两孩子都不愿与你亲近……”
说罢,她也不理睬满脸尴尬的丈夫,揉揉赵虞的头发温柔地说道:“虍儿,只要你们兄弟俩每日都能好好的,家中花些钱财,又有什么打紧呢?……你说那神婆招摇撞骗,其实你爹与为娘也不信,为娘还会认不得我的好虍儿么?……这些呀,只是做给府里的下人们看的,免得他们背地里说三道四,传出些风言风语,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原来是为了阻止谣言。
赵虞这才恍然大悟,他就说眼前这对父母怎么好么好骗,那般轻易就被那名神婆骗地团团转,原来夫妇俩本来就是打着这个主意。
此时,鲁阳乡侯咳嗽一声,摆出一副对儿子耳提面命的架势正色说道:“花些钱财并不算什么,关键在于经此一事,为父希望你能得到教训。你看看你兄长,从六岁起,每日寅时就起身,跟随公孙先生学习学问,而你每日在做些什么?上树抓鸟,下河摸鱼,终日无所事事……”
说着说着,他的语气变得越来越严厉,那气势,唬地赵虞亦不自觉的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喘。
尽管他对鲁阳乡侯口中所说的那些顽劣行径其实一无所知。
在旁,周氏见儿子被其父训地不敢抬头,她心疼地劝道:“夫君,虍儿还小,不懂事……”
“他已经十岁了,还小?”
赵璟瞪了一眼周氏,严厉地说道:“我十岁的时候,便已肩负起整个府里的生计,伯虎今年也是十岁,早已可以熟读《论语》、《诗经》,你再看看你!”
他口中的伯虎,即是赵虞兄长赵寅的表字。
“都是你娘给你惯的!”说到怒极处,鲁阳乡侯又瞪了一眼周氏,低声骂了一句:“慈母多败儿!”
听到这话,周氏脸上挂不住了,面色顿时沉了下来,狠狠瞪了一眼丈夫。
还别说,方才还色厉目张的鲁阳乡侯,此刻被妻子瞪了一眼,气势竟不由地滞了一下。
“总之,你好好反省反省!”
丢下一句话,鲁阳乡侯拂袖而去。
咬牙切齿般看着丈夫拂袖而去的背影,周氏深吸一口气,再次换上和颜悦色的态度对赵虞说道:“虍儿啊,可莫要在意你父方才的训斥,他对你也是寄托厚望,是故对你才会如此严厉……而你平日里嘛,不是为娘说你,你确实有那么点……那么点顽劣,不过为娘相信,经过这次教训后,我的虍儿会慢慢改好的,对吗?”
听着周氏那一副哄小孩的慈母口吻,赵虞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说实话,虽然平白无故被鲁阳乡侯训了一顿,但考虑前世他从未经历过来自至亲的训斥,这种感觉其实倒也不错。
毕竟有句话老话说地好,长辈训斥你说明对你还有期待,反之,那才是最糟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