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又筹谋一阵,赵旭看看时辰,说:“我想,咱们还是分头行事。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李叔和两位兄长先走,我见了韩延徽说明缘由,不管他如何,我见机行事,最不抵,也想法子盗取个什么凭证,好叫我们一路顺利。”
“我做完这些后,就追上去,这样你们在前也能早做准备。”
夏显林觉得可行:“四弟说的是,分开的话目标小,大家也好照应。”
燕归农冷声说:“韩延徽这家伙,要是念及旧情,还在罢了,要是不答应,就砍了!”
“他如无情无义,留着何用!”
赵旭听了没吭声,燕归农皱眉说:“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心软。你听哥哥的,准没错。我们在前面也是一样,如果到了党项人那里,当地的契丹官兵不放行,我就劫持了那里的官,将那家伙押着一直到达夏州,看契丹人能将我们如何!”
燕归农的话正合李顺才的意思。赵旭说:“哥哥说的有道理,只有上不去的天,没有过不去的山,咱们必然能成功的。”
当下四人收拾好后,李顺才三个离开临潢府,赵旭去找韩延徽。
他们几个如今在耶律德光那里身份超然,见了的人无不尊敬,李顺才燕归农和夏显林出城倒是没有什么麻烦,只是赵旭在韩延徽那里等到夜深,也没有等到韩延徽回来。
好在韩延徽府上赵旭也不陌生。第二天午时,韩延徽一脸憔悴的回到府中,见了赵旭就说:“事太多了,我有些焦头烂额,听下人说你昨晚就来了,我刚刚还给皇帝说让你也去宫里伴驾的。正好,一会一起去。”
耶律德光还要经过契丹的燔柴礼,也就是皇帝登基加冕之后才正式成为契丹皇帝,不过韩延徽和朝中大臣这会已经将皇帝的称谓给予了耶律德光。
赵旭笑笑,说:“我来有两件事,请尚书令行个方便。”
韩延徽多年来对耶律德光的用心达到了预期,此刻心情十分的好,笑:“你这是何话?有事就说,你与我,谁跟谁?”
赵旭正色说道:“第一,我是来辞行的……”
“什么?”韩延徽一惊:“辞行?你要回大唐?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赵旭答道:“不是去大唐,而是去夏州。”
韩延徽疑惑:“去夏州?夏州是党项的李仁褔在那里,他统节夏州、绥州、银州三地。你和他有旧?还是有什么事要办?需要我做什么?”
赵旭心说韩延徽果然是韩延徽,对天下局势了如指掌。当下就说了党项人的事情:“皇帝那里,我就不见了,这事,请你帮个忙。我先感谢。”
韩延徽一听就盯着赵旭:“你为何要帮党项人?你是唐人啊……”
韩延徽说到这里,觉得有些不妥,自己不也是唐人,现在却在契丹做事:“说说原因,这个可以吧?”
赵旭叹了口气,说道:“我欠了一个兄长的情分,如今,只为偿还,也算是了却那位哥哥的一个心愿。”
接着,赵旭说了普济的事情,但是没提李顺才。韩延徽听了说:“党项人到契丹燕子城那里,已经几十年,如今要走,恐怕……不过……”
韩延徽说着沉吟起来。他知道赵旭心肠好,既然说了是为什么离开,必然是他说的那个原因,再说他和党项人一点关系没有,为何要帮他们?
韩延徽心里想到了前面反叛契丹的卢文进那些人,觉得如今即便让党项人离开,也没什么不好,不然人家早有此意,强行不许,今后恐怕还要生出是非。
只是,赵旭离开,那他何日回来?
韩延徽一直以来有个想法,他想让赵旭今后能接了自己的职务,好辅佐耶律德光,但是赵旭此刻竟然要走,这才是让韩延徽感到非常失落的地方。
这太突然了。
罢了!强扭的瓜不甜,他要离开,就让他走,否则身在曹营心在汉,他这样的本事,这样的人品,答应了别人,当然就要做到,自己帮忙与不帮,他都同样要去做。
何苦来哉,和他要是闹得不欢,那之前的情谊,岂不是付之东流水?
毕竟,自己和耶律德光欠他的多……
想到这里,韩延徽叹气说:“好吧。我当然愿意帮忙。只是,你何日归来?”
赵旭要说话,韩延徽又说:“如今契丹新有了皇帝,陛下和你又是生死之交,他的人如何,我无庸多语,大丈夫生于世上,自当建功立业,如今契丹一切都欣欣向荣,正是有为男儿实现抱负之时。韩某恳请你能仔细考虑——当然,我是说今后,你做完了此事,韩某当在临潢府日思夜念、扫榻相迎。”
韩延徽说完对赵旭一躬,赵旭还礼,说:“尚书令是忠贞之士,我自然不瞒你,我在中原有两个仇家,此去夏州如果顺利,我自然会早日和你重逢……”
韩延徽打断赵旭说:“韩某痴长几岁,如若不嫌弃,今后请以兄弟相称。”
“韩兄,”赵旭改口说:“韩兄说的赵旭谨记在心。人生匆匆,今日一别,惟愿有早日相见的那一天。”
韩延徽知道赵旭去意已决,当下也不强留,写了照会官文,叹气说:“别的不说,一路之上,尚请保重。”
“我知道韩兄这一段事多,就此告辞了。”
赵旭说着要走,韩延徽叫人端来一盘金子,让赵旭收下作为盘缠,而后说道:“我就不送你了,这会新帝即将登上龙位,朝中盯着我的人众多。前程倘若有人刁难,有韩某的薄面,些许都会给些方便,只是恐怕太后插手。”
“因此,你尽快行事为妙。”
两人都是极为聪明的人,话说三分,彼此心里已经通透了悟。赵旭当即离开,韩延徽在房门口看他转身不见,心里的遗憾与惆怅更加的浓郁了……
天苍苍,野茫茫,赵旭快马加鞭,李顺才三个也神行急速,四人在半道终于相逢。
此时离燕子城已经不远,李顺才问及事情经过,听到韩延徽那么的情真意切挽留赵旭,心说是金子迟早会发光,慢慢的,谁都知道赵旭是人才。那么,今后振兴党项本部族,就靠他了!
尽管赵旭早就想过党项一族在契丹的日子不会好过,可是到了之后,才发现契丹人对党项人压榨的十分厉害,这些在燕子城附近生活繁衍的党项人不过三四百口,少的实在是出乎意料,而且竟然还都是老弱残幼,青壮男子几乎不见,所居住的场所更是破破烂烂,一个个比起乞讨的流浪人好不到哪里去。
李顺才看看赵旭和燕归农夏显林,愤懑的说道:“几十年来,契丹人对党项人如同牲畜一般,我们养的肥羊好马,全都被他们抢走,我们的男子但凡长高超过车轮,就被征兵去作战。我们美丽的女子,他们掳去作为女奴。我们党项人不是人,是契丹人的奴隶!”
“如今,我们要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回到我们党项人生息繁衍的乐土去,哪怕前面是深崖高山,我们也不会退缩一步!”
燕归农和夏显林对着赵旭看了一眼,三人对视,心里懵然的都升腾起了许多的责任和使命感,不由的豪情万丈。燕归农大声的说:“月缺不改光,箭折不改钢!人多不依赖,凡事只靠自己!管他刀山火海,我们一起往前闯了!”
夏显林没说话,抿了抿嘴唇,李顺才说:“正是!见强不怕,遇弱不欺,大丈夫生于世,做一件轰轰烈烈的事情,也无悔今生!”
党项人在契丹根本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有极少数不想长途跋涉的,也被李顺才提前说通了,因此,当天夜里,几百人就轻装前行,朝着预定的云州方向行进。
只是不管李顺才再心急如焚,这拖儿带女的,实在是走的很缓慢,不过一路之上倒是没有怎么遇到契丹官兵的刁难,显然算是韩延徽的手书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夏显林私下给赵旭说,韩延徽这样将党项人悄悄的放了,还不知在朝里要遭到多少人的斥责与诘难。
赵旭说:“韩延徽的难处,我想过,耶律德光不会说什么,他和韩延徽名为君臣,实为师徒关系,只是那个述律平,我看很不好说话。”
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这几百人组成的队伍眼看着就要到云州,这一日到了一个山前,大家就要进山里休憩,李顺才看着天上的飞鸟,忽然说道:“不好!后面有大军追来了。”
李顺才既然这样说,必然不会有假,赵旭几个催促着大家赶紧往山里跑,但是一会儿,一行契丹兵就追了上来,战马奔腾,刀光剑影,地面震动如同雷响,来的何止一千人。远远的赵旭看到,领头的竟然是翰鲁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