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娃娃懂得...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张堂昌抿了抿嘴,默默地打量着张春福,“可是叔要提醒你,天下,不是一两个人可以改变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爹这经验教训就是告诉你,并不是心有多大,事就能成!毕竟事在人为,归根结底,还得看人多人少人强不强!人没袁大总统多,枪没袁大总统多,便是那什么孙文,也得灰溜溜地逃往海外去!那什么什么革命,还不是瞎嗷嗷一阵就完事了?”
“叔!”张春福抬起头,看向张堂昌,“你说这就错了!袁大总统人再多,也没有天下人多,他枪再多,也未必都跟他一条心,世道轮回终有走向正轨的一天,若是天下人都畏惧不前,那这一天便只能来迟!”
“你...”张堂昌暗暗觉得不妙,他板起了脸,声音也沉重了许多,“春福,你现在正是读书做学问的时候,有些事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听叔的,该做的做,不该做的甭瞎参与!不留洋也行,赶紧学成了回来,娶几房媳妇给你爹生个孙子,你是张家的长房长子,你得知道你肩上的担子!”
张春福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朝着张堂昌躬了躬身子,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堂昌望着张春福远去的背影,心中一阵杂乱。
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也被杨鹤汀和钱玥娥教成了革命党?
正在诧异着,张柳氏从里院出来,身后还跟着张秦氏。
“堂昌...春福呢?”
“二嫂!刚走,怎么有事?”
张秦氏和张柳氏赶忙出去看,却早已不见了车马的踪迹,张堂昌跟着出来,好奇地问道:“怎么了?有要紧事了我骑马去追!”
“不妨事,不妨事!”张秦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绣了两个香囊,想着让他带去保个平安,谁知道忘了给装上了。”
“哦...那没事,回头我让人送过去。”
张秦氏讪笑着回了后院,张柳氏却是打量着张堂昌,“堂昌,你...刚和春福聊了什么?”
“呦...嫂子,你这都看得出来?”
张堂昌等张秦氏走远了,把方才与张春福说的话原模原样的复述了一遍,听得张柳氏也是心里一颤。
“嫂子...春福这娃儿,怕不是跟那些人日子久了,也存了心儿吧?”
张柳氏默默地抿了抿嘴,“福儿聪慧,可眼下正是叛逆的时候,你越是管制着,就越是背地里忤逆,如今放出去撒欢了,就越发有主见起来了...”
“可是嫂子...这么下去,不出事则以...”
“可眼下你哥哥这样子,我也分不开身子去约束福儿啊...岁数大了,跟我也就越来越生分了。可秦妹妹...”
“二嫂那边还是甭提了,就知道瞎操心...”
张柳氏默默地点了点头,望着张春福远去的方向默默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