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元年三月初二,南阳城外,已是大地回暖,春意盎然。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绿树焕新芽,青草拔地起,经历了一个有惊无险的年节之后,具有悠久历史的南阳城,再次迎来了一个新时代的降临。
张堂文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厢中,透过轿厢两侧的小窗,打量着南阳城中街道两旁的景象,回味着一年之前在这里发生的种种惊险,心中不禁浮起了一丝庆幸和欣慰。
宣统帝的逊位诏书已经公告天下,在清廷统治下苟活了许多年的百姓们,正满含疑惑和期盼,观望着尚未显现真容的民主共和。
袁世凯静坐北京,依旧在和同盟会在南京成立的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叫板。清廷虽已退位,但究竟谁来作为继任者登台唱大戏,还要静候这些政治人物相互角力。
对于此时的张堂文和大多数南阳城中的百姓来说,偏安一隅的清静,便是经历过清末那长久的混乱之后,最难得的放松与惬意了。
但,若是让端坐在南阳府衙中的杨鹤汀来品评,怕是只会用一个词来形容当下的局势了。
那便是:暗流涌动。
正值午饭时间,张堂文见到杨鹤汀的时候,杨鹤汀正在府衙的后院书房中用着糙米就着酱拌豆,一见张堂文来了,杨鹤汀也是连忙起身相迎。
“堂文兄!”
“杨...杨知府!”
“堂文兄何必如此见外,叫我鹤汀便好了!”
“便是从大清变了民中华民国,法理不可废,杨先生如今贵为南阳知府,堂文岂可不知礼!”
杨鹤汀也是讪笑着请张堂文坐了,“堂文用饭了么?”
“路上吃了些,不妨事...”
“那堂文兄稍坐,待我把剩下这点糙米用完!”
张堂文打量着杨鹤汀瘦弱的身子,又看了看他手中那仅有个碗底的糙米饭,和桌上显然是之前剩下的酱拌豆,心里不由有些难受。
“你现在是一府之主,百姓的父母官。午饭,就吃些这个...”
“我却不似那文策,城中饿殍无人收整,他还能大鱼大肉吃的膘肥体圆。不当家不知油盐贵,我入衙之后,翻看县、府公文和账册,堂文兄,触目惊心啊...”杨鹤汀把最后一点米粒扒拉到嘴里,又仔细地把筷子上米粒也填进嘴里,“我接下的,竟是个深不可测的无底洞啊!财政亏空真是令人心惊胆战、瞠目结舌!怪不道南阳知府这个位置迟迟无人上任,这竟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清廷亏空天下无敌,这个情况,张堂文也是猜得到的,他笑了笑,拎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和杨鹤汀倒了点水,“管一个小家,柴米油盐酱醋茶各种烦心事,做一门生意,还有蝇营狗苟、尔虞我诈的勾心斗角,似你这般管辖一郡一府之地,百万民众疾苦可都是系于你身的。若是你把自己的身子都搞垮了,他们怎么办?”
杨鹤汀也是讪笑着摇了摇头,“或许...不待我把自己榨干,这知府衙门,就要送旧迎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