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划算。
昨晚,钱枫当面交割了金子,立马就有五六个人不告而别了。
这钱枫猜得到,毕竟这是九死一生的买卖。
杆子又不是傻子。
而且钱枫并不同意刘文琪去追,拿了金子走,总好过逼急了跑去报官。
眼下最重要的,是救人。
所以原本是三十五人,现在满打满算,只有二十八个了。
钱枫默默地摸了摸腰间,多余的一支短枪,此时就别在那里。
冰凉冰凉的。
若是大门那里遇阻,钱枫就打算直奔下楼去帮忙的。
即使那里还有两个卫兵。
也不知道张堂文他们就位了么...
钱枫缓缓地站起身,望了望约定的位置。
两个街口,太远了,看不到情况。
他一定会到的,他不是一个说大话的人。
枪声似乎越老越近了,镇台衙门里,已经是硝烟四起了,也不知是谁放起了火,滚滚浓烟已经在衙门西侧升起,火苗已经舔舐到了围墙。
难道!刘文琪临时更改了决定?要从西侧出来?
钱枫焦急地换了个窗户,望向了镇台衙门的西侧,滚滚浓烟中,似乎能看到人头在攒动,临近的大空场上,能看到整戈待发的绿营兵正在集结,湛蓝的军装看起来足足有百十号人,他们在几个领头的指挥下抬着枪正在涌向西侧火光处。
大牢就在西侧,杨鹤汀到底是救到了还是没有救到?
站在这里,什么都看不到。
钱枫眉头一皱,按住腰间的短枪,便抢下楼来。
街上已经完全乱了,人们像无头苍蝇一般四散逃命,此起彼伏的枪声如同催命符一般在驱赶着他们。
钱枫下楼急了,倒是有些崴了脚,她跌跌撞撞地挪向西侧围墙,火苗和浓烟已经染黑了这一侧的矮墙,墙面上已经出现了几道不小的裂隙。
钱枫迟疑着走进了那里,看着这斑驳的青石墙体,刺眼的浓烟中,似乎有什么动静。
似乎,有人在撞墙?
随着一声巨响,已经被熏黑的墙体上,豁然出现了一个不小的裂口,几副已经几乎分辨不出谁是谁的面孔,出现在了一脸震撼的钱枫面前。
他们有的面上带伤,有的衣衫尽毁,有的血涌如注,裂隙出现的一刹那,他们奋不顾身地扒上了残垣,徒手硬生生地又把这个缺口破开了一些。
枪声依旧在传来,钱枫努力地分辨着眼前这些惊慌逃命的面孔,却是一无所获。
浓烟中,两个相互搀扶的身影渐渐闪现,依稀可以看出,那正是蓬头垢面的杨鹤汀和身上已经中枪的刘文琪。
杨鹤汀扶持着刘文琪,拼命迈过倒塌的缺口,刘文琪抬着一只手,举着枪瞄向身后。
这一刹那,钱枫就像被定身了一样,惶恐地看着眼前这两个黑漆漆的人形,一个绿营兵从斜刺里杀出来,抬枪瞄准了两人,钱枫顾不得多想什么了,拔出腰间的短枪,便朝着那人开了火。
火光与浓烟中,杨鹤汀缓缓地抬起头,看向了钱枫,眼神中满是爱怜和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