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柳氏对此事本就信了七八的,可事情都已经过去一年了,那份怨恨和伤心早已冲淡的不剩多少了。
旧事重提之下,张柳氏顿时又伤感了起来,同时对刘文琪的那份猜忌却是仍然没有放下,谢宝胜此时此刻派人来提这事儿干嘛?
“谢总兵让阁下来通知此事,是何用意?”
“谢总兵...想缓和一下与张老板的关系!”
“此事本就是高德宽的诬告,便是谢总兵深究下去,也无甚结果!”张柳氏冷冷地看着刘文琪,“谢总兵一向好手段,却也未免太过自以为是了!此番杆子光天化日之下登堂入室敲诈勒索,他谢宝胜身为一方镇守,其罪难逃!”
刘文琪一愣,“张老板是被杆子勒索了?”
张柳氏打心眼里还是将刘文琪当成了谢宝胜的人,所以言语甚是不恭,简单地将高德宽与张堂文之争,和这次高德宽伙同双龙寨绑架党二爷、张堂昌勒索张堂文的事说来。
刘文琪听了也是猛然一惊,连连拍着大腿,“原来如此,这高姓商人竟然是想借刀杀人!真是阴险毒辣!”
“借刀杀人?”
“他建议谢总兵顺藤摸瓜,尾随那个杆子探查双龙寨的方位,将这双龙寨连锅端了!原来...那里面竟然尚有肉票!”
“有...肉票?又如何?”
刘文琪的眼中寒光一闪,轻声说道:“双龙寨盘踞西行要道多年,寨中悍匪数千,刀枪火器俱全,谢总兵若要入山剿匪,一旦真打起来,哪里管你是什么肉票,子弹又不长眼睛,无论良莠,还不是一并屠戮了!”
张柳氏猛然站起了身来,面色顿时变得一片惨白,吓了刘文琪一跳,“夫人...你这是...”
“你方才说的...可是实情?”
“哪...哪一句?”
“谢宝胜入山剿匪!”
“昨日晚上谢总兵已经帅绿营一千人出城去了,探子早已咬住了那个杆子,沿途留有暗号,此番双龙寨必然倾覆...”
张柳氏失神地瘫坐在座椅上,浑身一颤,两行清泪已是翻腾而出。
刘文琪也是聪明人,他忽然警醒过来,回望着空空荡荡的前院,失声问道:“张老板呢?为何张老板还没回来?”
“他...随着杆子...去双龙寨交赎金了...”
刘文琪顿时如五雷轰顶了一般,大惊失色地哀叹道:“夫人!夫人啊!你为何不早说!一旦谢总兵大军杀到,乱军中谁还认识张老爷啊!这下可完了!”
张柳氏已是止不住的失声哀嚎了起来,偌大个前院里顿时一片哀鸣。
刘文琪却是手足无措地连连喊道:“夫人!夫人!快借我良马一匹!若能赶上谢总兵的人马,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张柳氏也是猛然清醒了过来,顾不得一脸的泪痕,冲出前院大声吆喝道:“备马!快备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