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张富财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却又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应对,一怒之下一把抓住身旁的粮食柜,使劲一推,一柜的小米顿时倾倒在了地上。
张圭泗也是怒火中烧,立时便冲上前来,柜上的伙计们自然顾不得与张富财昔日什么情分了,一切涌了上来。
张富财身边就带了两个高家的人,哪里是张家人的对手,很快便被按捺住了,张富财杀猪般地嚎叫着挣脱到店门外,大声吆喝道:“杀人啦!张家杀人啦!”
这一嗓子,可就把四邻都吸引过来了,本就热闹的东裕街上,顿时围起了一圈人,冲着粮行这边指指点点的。
张富财趁着张圭泗迟疑的机会,奋力挣脱了控制跑到粮行门前,大声嚷道:“张家人要害我!他们要杀人灭口!太不是东西了!”
接着又扯着喉咙大肆宣讲张堂文谋夺党家家财的事,他本是这条街上的熟脸,嘴又是极能呱嗒的,说书般的添油加醋,很快便引得围观的人们纷纷喧闹起来。
张堂文本在书房小憩,听得前面街上一阵阵喧哗,便出来查看,却刚好被张富财眼尖瞧了个正着,顿时指着门口的张堂文大声叫嚷起来,“张堂文!我不愿与你行苟且之事,你便三番五次要加害与我,我张富财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见不得你做的那些个事,今儿我就要让街坊邻居们都认清你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
张堂文皱着眉头,瞧着街上张富财那义愤填膺的表情,也是怒火攻心,暗暗地攥紧了拳头。
“张富财...你好歹也是三代跟着我张家吃饭的,没反目之前,你还是这街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掌柜,如今跟着姓高的诬陷我,你还有点良知和人性么?”张堂文强忍着怒气,走上前来,直直地走向张富财。
张富财却是心虚的很,不自觉地后撤着步子,试图退到人群中,“别过来,别过来,你又想害我...快拦住他...诸位街坊,你们都在这儿,他都敢这般嚣张,这种人就得抓紧牢里打死!”
张堂文冷哼了一声,站住了脚步,“张富财...你倒是个真小人!姓高的再无赖,却都不敢登门骂街,反倒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找上门来了!我张堂文已经说过了,若是我不能自证清白,我甘愿散尽家财以谢天下,姓高的都不敢与我对赌,反倒让你这个混不吝过来丢人现眼了,你也不怕辱没了祖宗!”
张富财还要还嘴,却听得身后的人群中有人冷笑着讥讽道:“滚吧,吃里扒外的东西!”
这一声虽说声音小了些,却是让围观的人们都听得一清二楚,紧跟着,接二连三的讥笑接踵而来了,却都是在数落张富财的。
张堂文不由心头一热,莫名的感动让他差点控制不住表情,一旁的张圭泗也是一愣,这反应,着实让人没想到。
张富财也是一惊,他本以为会有人替他说话,结果反过来却成了齐齐指责他的了。
张富财脸色煞白,不自觉地远离了围观的人群,却是困在张堂文和人群之间的地方,进退不得。
“张富财!你以为你和姓高的泼了老爷一桶污水,便能玷污老爷和张家的清白么?你以为赊旗镇上的百姓都是好糊弄的么?”张圭泗厉声呵斥道:“老爷迟早能证明自己清白,你和姓高的迟早要从赊旗镇上滚蛋!”
张富财虽是已然胆怯,却仍是嘴硬的很,狞笑着骂道:“自证清白?想得美!以为寻到党二爷就完事了?我看未必吧!”
张堂文一愣,心头一凉,低声喝道:“张富财,你都知道些什么?”
张富财却不愿再多说什么了,避着人群,带着高家人灰溜溜地扬长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