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事真是难以预料啊!
张圭泗讪笑着看了看张堂文,“老爷,今儿山陕会馆里发生的事,已经传得街知巷闻了。高德宽那个小人到处在派人说老爷坏话,如今镇上的人们不明就里,也在以讹传讹,这样下去,对咱家生意可没什么好处!对老爷的名声,更是打击颇深啊!”
张堂文无奈地点了点头,“是的,若只是高德宽独自蹦跳,倒是也无妨了。可如今党老爷子的儿子党松涛也站出来说话了,我就完全处在被动一方了。何况,现在我张家自己的奴才都反水说话了...”张堂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望着天花板,“唉...这才是真正的杀招啊!”
张柳氏抿了抿嘴,上前按住张堂文的肩膀,“你呀...真不亏我说你,这辈子就是招小人!”
“张富财张掌柜...听咱家人说,是短缺了柜上的银子?”张圭泗毕竟是由张富财抬举了外差,才得了今日的好处,虽说张富财已经和张家反目成仇了,称呼上却还是恭敬的。
“他不仅黑了柜上的银子,就连你说的进货路上,他也没少收银子!在老宅还干了些见不得光的事儿,正好让我撞上了,索性就一次把他的癞藓一次全揭了!谁知道,这畜生竟然反口了!”提到张富财,张堂文就是一肚子火,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若但凡磊落一点,认了错,他依然是我张家的掌柜,这人啊!就怕小聪明太多,更怕把别人都当傻子!”
张圭泗默默地点了点头,“圭泗懂了,大忙圭泗也帮不上,不知老爷这里可有什么事圭泗能做的?”
张堂文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张柳氏,张柳氏也是想了一下,笑道:“如今大院里都是我在忙前忙后,粮行那边也没人照应,我寻思着,醋坊那边也就是制酿售,规律的很,有淑仪照看一下该是也无妨的,老爷,你看,让圭泗来粮行招呼,顺便管一下前院如何?”
张堂文不是没过这念头,可一来张圭泗毕竟是后来的人,而且娶了个媳妇家底还是殷实的,反倒张堂文自己都有些担心张圭泗用不长了;二来,管自己院子,张堂文还是想要个自家人,毕竟张圭泗虽也姓张,却是外来姓,张家户檐下那么多人,用个外人,反倒也会招闲话。
可是如今这非常时期,怕是旁人都避之不及呢,上哪去找那么称心如意的人呢?
而且,张堂文还从张圭泗方才的言语中,嗅出了一丝不安。
“也好!如今张家正是多事之秋,醋坊那边又刚好是闲时,圭泗若是有空,就先来大院帮忙吧!粮行那边也抽身关照一下,账房有你大太太打理,你与她对接便好!”
张圭泗朝着张柳氏拱了拱手,张柳氏也是一笑。
又闲聊了两句,张堂文便唤来了粮行柜上的人,领着张圭泗去粮行接手盘账了。
张圭泗离开后,张柳氏笑着问道:“老爷,这只是我一个妇道人家随口一说,你倒是应得快,全盘收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圭泗今儿来,肯定是淑仪催促的。淑仪和你就没说过什么?”
张柳氏脸一红,倒是不做声了。
“你跟这个丁淑仪倒是兴趣相投,见解都是一样的。不过这样也好,让圭泗来接粮行,倒是一石二鸟!”
“什么意思?”
“圭泗还叫张富财掌柜的,我让他接了粮行,这二人便再无法顾念之前的交情了!你们女人啊...算的都是小账,用人,不能只看眼前浅显的,得看长远,看深意!”
张柳氏噘着嘴推了张堂文一把,笑道:“瞧把你能的!那还落了我的手心?”
“那是我愿意,你让我落脚心,我都不嫌臭!”
“去!贫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