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仍然在城门楼那派粮,我就不信灾民拿到吃的了还要闹事...”
“没用的,那群人明里暗里也都会让灾民继续吃不饱,巧取豪夺也会让所有人都盯着城里...”
“混账!”张堂文怒气冲冲地破口大骂道:“人命关天的时候,还如此胡来!”
“圭泗兄弟,若是让你站出来,揭发这一切,你觉得城外的灾民会信你么?”张堂昌试探着问道。
张圭泗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婆娘...还在城外,他们安排差事,不会找一个人的光身汉。”
“你意思是,他们扣下了你内人做人质?”
张圭泗默默地点了点头。
张堂文皱着眉头看了张堂昌一眼,“这事儿就不好办了,我们站出来说话,是完全没用的,知道内情的人,却又不能说。城外蒙在鼓里的灾民挨不了几天的,一旦群情愤慨起来,场面就更不好收拾了!”
张堂昌也是面色凝重地看了看默然无语的张圭泗,“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廖启德整的这一手,着实让人难对付。”
张堂文轻轻地点了点头,“城里城外都是百姓,那个受亏都是罪过。如圭泗兄弟说的那样,我们再怎么赈济也是枉然,灾民吃不饱,惦记着城里,吃饱了,或许更加惦记了!”
“除非你能管他们一辈子,不然...嗟来之食当真不如占为己有!”张堂昌无奈地摇了摇头,“树大招风啊...咱们一派粮,反倒让他们觉得城里粮多了,真是...有时候好事做起来,反倒成了坏事了!”
张堂文默默地咬了咬下嘴唇,“让我想想...想想...”
张堂昌迟疑着看了一眼张圭泗,“哥...时间紧迫,圭泗兄弟这边没有音信,谁知道城外会是个什么反应呢?万一...”
张堂文正要说话,忽然外面跑进来一个下人报道:“党苍童党老板来了,已经到花厅了!”
张堂文和张堂昌赶忙出来接着党苍童,党苍童一脸急切地问道:“堂文、堂昌,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快和我说说!”
“好好!党老板你先坐,喝口茶歇歇...”
“歇什么...我回来的时候西门北门都堵满了灾民,我是绕道东边水路才进的城!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听说门外打死灾民了?”
张堂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张堂文,挑着重头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顺便说明了对廖启德的猜测。
党苍童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破口骂道:“无耻小人!怎敢如此草菅人命!”
张堂文犹豫着朝党苍童拱了拱手,“如今城外有人怂恿,城内又无防备之兵,不知南阳方面...”
张堂文话没说完,便看到党苍童无助地摇了摇头,后面的话索性也不再说了。
看来,只能靠自己了,如今的局面,可谓是进退两难。
固守,灾民就像守在树下的嗷嗷待哺的血盆大口,喂不饱可能就要反咬一口。
即便是喂饱了,也很有可能在居心叵测之人的怂恿下做出不智之举。
可若是对抗,死伤在前的,必然是手无寸铁的灾民。
于情于理,都是个憋死老将的局。
便是国手,恐怕也无力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