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人,也得聚集起来,会馆里安排统一的食宿!全城都得戒备着!”
“哥!听说大嫂没走?”
“唔!”张堂文轻轻地点了点头,“老夫老妻了,由着她吧!”
张堂昌在黑暗中舔了舔嘴唇,“行,枪昨个已经到了,我先让我院里的人上手练练!粮仓护院的也都划给我,我保齐咱老张家没人敢来惹!”
“晚上操练的时候打两枪!”
“唔?”
“敲山震虎,这样尚存疑虑和侥幸的人们才能动的更快些!这种造大锅饭的事,没人鞭策不行!”
张堂昌恍然大悟地瞧了张堂文一眼,讪笑道:“到底姜是老的辣!我本就打算上手练练枪呢,你这么一说,我倒真要好好露一手了!”
“阴谋阳谋说到底都是算计,做生意的不可不会,不可不防,但不可轻用!”张堂文望了望漆黑的夜空,轻声叹道:“如今是非常时期,非常时期用非常之法...”
“乱世用重典!”张堂昌接过话音,冷冷地说道:“真是事到临头,哥哥,你那菩萨心肠可要收一收!”
“唔?”张堂文诧异地回头看向张堂昌。
张堂文心软,这他自己也清楚。
可,这会儿提这个干吗?
第二天,张堂文站在城门楼上,才恍然大悟,原来张堂昌说的,不无道理。
赊旗镇北门:承恩门,是镇北三门之中最大的一座,也是南来北往的要冲。
此时的城门外主路上,延绵不绝的人群正涌向赊旗镇。
他们衣衫破落,面黄肌瘦,双眼发愣,或拖家带口,或孤零一人;或不着片履,徒步而来,或肩挑背扛推着独轮车,成群结队。而他们的目光,都满含期待的望向了赊旗镇。
仿佛,只要进了镇子,就可以摆脱这可怕的灾荒,可以解决这要命的饥饿,就像,此时的赊旗镇,就是人间最后一处天堂。
把守北门的巡防营,面对这般数量的灾民,显然慌了神。
无数的灾民陆续来到了赊旗镇斑驳的城墙下,惶然地望向那紧闭着的漆黑的大门,一双双失望的眼神射向城门楼上。
看得张堂文一阵心慌。
他的身后,张堂昌已经集合商家联防队的第一批人,陆续赶到了城墙上。
他们抄着刀枪剑戟,穿着统一的湛蓝布衫,从城墙的垛口处手足无措地看着下面这一双双渴望的眼神。
城门这里,城上城下,已经聚集了上千人。
但却是一丝声响都没有。
沉默,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