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能事先就知道他就是洛水，真的就那么容易接受他说的话了吗？”妮可可不这么认为。

“确实不能。事实上，不管谁给别人提意见，尤其是比较大的，‘伤筋动骨’的意见，都是在挑战这个人的自尊心。对方要改，就要先承认自己的不完美，这可太难了，而且说不好听，都有些反人性呢。”余言一摊手，“但是如果对方是个比自己在某方面有经验的人呢，而且最好是有的成功人士，那状况或许就会大不一样了。就算我不能马上就承认我自己错了，或许也会有个缓冲，我可以思考一下，他说的是不是有那么几分道理。我还可以从跟其他更多‘成功者的经验’里面去找，找各种能佐证他，或者佐证我的观点是正确的概念。”

“呦，原来你前阵子疯狂的啃文学创作理论就是图这个呢？”洛水说道。

这种带刺的说话方式，余言最近已经听的都习惯了，只是微笑的，带着点威胁意味的瞪了对方一眼，并没有回嘴。

“哦……好像是那么回事。我要是有个什么自己打定主意要做的事，别人要说不行的时候，肯定是‘我不听我不听’。但是如果是这方面的前辈说话的话，我倒是会停下来想一想对方说的到底有没有道理。”妮可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是吧？”余言说道，“所以啊，路少卿的那些同学，当时肯定没有接纳他的建议。说不定，连想一下这些话到底有没有道理都没有。大家一样是文学社的成员，到底凭什么一定要照着你说的改文章啊。而且话说回来，这小子其实根本都没有作品拿去参赛嘛。什么作品都没有的人，还要指导别人的写作，这简直是在开玩笑。”

“呜哇……”妮可捂脸，“我脑内已经有画面了，这种事情不用说我都觉得会发生。太真实了。”

这个时候，之前还在一边，时不时就凉凉的插一句嘴的洛水，也已经闭嘴，静静的听余言说话了。

“于是，基于同样自恋的理由。”余言见他不再插嘴，也姑且不去理他，只是和妮可说着，“在很多很多年以后，如果某个偶然的机会，他的同学发现，原来之前社团里那个平时闷声不响，比赛的时候从来拿不出作品，还喜欢给人指导写作的家伙，居然是网络上众所周知的名作者。你说会是什么反应？”

“嫉妒？”

“不但会嫉妒，还会觉得，当年他说的那些指导，没什么了不起嘛。但是心里却会不自觉的考虑，如果按照那个人的说法，说不定自己也能得奖。”

妮可一撇嘴，很不屑的说：“这怪谁，当年不听人劝的难道不是他们自己？”

余言还在继续揣摩对方的思想：“听了对方的话，未必一定得奖，但是自己没有得奖的原因里面，会不会有没有听劝的因素在里面呢？如果听了的话会怎么样？都怪那个人，如果当时能说自己是得过奖的经验者，他们肯定会听他好好说的。再让他好好指导一番的话，说不定自己也能……凭什么这个人可以做个知名的作者，自己这些也喜欢文学的人，就只能在比赛上落选？他现在能拿着多少多少的稿酬，他们这些人就只是普通的上班族。如果没有想着，洛水当年给他们指导，是想让他们落选，减少竞争对手，我都算他们还有点阳光。”

“喂，这不都是你的猜测吗？”妮可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