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的情节还算是轻的。你平时多少在网上看过些人,说到自己受到过校园霸凌的事情的吧。在我的故事里,这个孩子更多的,是受到精神上的霸凌,有些人,是受到过精神和肉体双重压力的。”余言的脸上浮现出同情和悲哀,“你知道那些被打的孩子又该怎么办吗?”
“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余言叹气:“被打,或许可以算‘故意伤害’。想要定性的话,需要验伤吧。被确定是轻伤等级,才会进行量刑。什么样算轻伤,有一个长长的列举名单,但是如果一个孩子受到任何一种名单上的伤害,我都难以想象那是怎样的痛苦。但是反过来说,只要不到达那么严重的程度,很难被量刑。哦,对了,附带一提,这是成年人的量刑标准。未成年人还是一样,情节‘不严重’,认错态度好的,并不会被量刑。你觉得,某些小恶魔被喊去口头教育一番回来之后……”
“别说了。”
妮可实在听不下去,打断了余言话。
客厅里,两个姑娘,对着电脑里一篇没有结局的,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妮可不甘心的问余言:“所以,这个故事到最后,就算x小姐查到了各种可能导致女孩自杀的结果,但是最后什么人都不会受到惩罚吗?孩子的父母呢?难道他们也不会受到谴责吗,哪怕是良心上的。”
“你知道,一个人,最擅长的事情是什么吗?”余言不答反问。
“是什么?”
“是逃避。”余言回答妮可,“为什么从小,我们被教育,要勇于承认错误是一种美德?因为这不符合人的自然反应。除非一个人确实的认为自己错了,并且承认这一点,不然他永远有一万种理由来证明这一点。这和那些盲目攻击l先生的人的行为其实是同源的。抱团的认为某个人是错的,自己就站在的‘对’的那一面。这件事到底对不对,也许有人深究,也许并不会有人去想。只要和别人一起站在‘对’的那一面,让‘错’的人道歉,就能巩固他们对自己是‘对’的认知。事实的对错呢?不重要,在这种情况下,到哪去找一个绝对公平的裁判呢?就算有,人们是更愿意相信符合自己‘相信’的‘真相’,还是更愿意相信‘绝对的真相’?”
妮可不服:“被事实打脸的真相,难道还不少吗?”
“那你怎么知道,拿来打脸的‘真相’就是‘真相’呢?”余言问妮可,“就比如我故事里,就算最后x小姐的调查资料全部公布出去,那真相是什么呢?压倒女孩的最后一根稻草,到底是什么?家长方可以拿霸凌和偶像引到来攻击学校管理和l先生,毕竟他们的孩子是‘很乖的,从来不会顶撞家里’。学校方也可以用女孩父母的错误行为,和其他行恶孩子的行为,去攻击家庭教育的缺失。毕竟‘学校只是教授知识的地方,教孩子怎么做人,应该是家庭负更多责任的’。而我们站在同情l先生的视角上,是不是就认为学校和女孩的父母都应该负责任,看上去l先生才算是好人呢?如果没有l先生的劝慰,是不是女孩很有可能连第二学期都熬不下去?”
妮可很是听不惯余言为学校和家长辩解的话,说:“难道不是?如果女孩在学校和家庭都过的很好,哪里有l先生劝慰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