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开!”屋子里秀儿哭喊一声,她跪在地上,轻轻地将玻璃瓶碎片捧起,一脸哀伤。
“秀儿。”姜玄唤道,“开门罢,我们需要谈谈。”
秀儿举起门闩,只见哥哥独自站在门外,那样子与其说是生气,毋宁说是悲伤,这却让她更加难过。
“我可以进来吗?”姜玄轻声问。
“嗯。”秀儿点点头,羞愧地垂下视线。
“瓶子怎么碎的?”姜玄关上门。
“我想夺过来,他故意摔下去的,我看的很清楚。”秀儿咬着嘴唇,那一幕让她到现在都惊异和恐惧。
姜玄叹气道:“有些事情你毫不知情,我努力的想要让这个家和睦一些,可结果并不如我所愿,秀儿,他是故意的吗?”
秀儿眼里含着泪,一语不发,她偶尔会调皮,但知轻重。
过了半响,姜玄说:“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他低下头,失望地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越来越出人意料了,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
“我讨厌他。”秀儿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姜玄叹了口气,“秀儿,你性子直爽泼辣,我妹妹...也如你一般。”
秀儿从他话音里听出了哀伤,哥哥鲜少谈及自己的家庭,这是她第一次知道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别人拥有这个头衔。
“她是个很美丽的姑娘,有时候看到你,我就想起她,你甚至长得都跟她有几分神似。”
“她是美人?”秀儿错愕地道,从来没人这样形容过自己。
“嗯。”姜玄笑了笑,“她既美丽又有点调皮,也会为丢失或者损坏的东西而伤心,也会有她不喜欢的人。”
“那是哥哥送的,但他还不承认是自己摔得。”秀儿疼惜地看着破碎的瓶子。
姜玄忍俊不禁,“那并不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我喜欢它,可是...”秀儿眼里溢满泪水,所有的悲恸这时一起涌上心头,颤抖着别过头去,“是他故意的,是他说谎了。”
“我相信你的。”姜玄渡至窗边,在那里驻足片刻,又回到床榻边坐下,“有些事情我要好好的跟你解释清楚。”
秀儿不安地在床边坐下,但她遂即又充满信心,今天的事情她没有错。
“你年纪还太小,本不该让你分担我所有的忧虑。”姜玄顿了顿,“但你现在是家里的一份子,我们的处境并不妙。”
“长安很可怕。”秀儿轻声说。
“是的,可以这么认为。”姜玄说,“我们在秦岭荒野尝到过艰苦而残酷的生活是什么滋味,后来我们克服了所有的困难,也在那里度过了欢乐的时光,我们靠得是什么?”
“团结。”秀儿想起了那段艰苦的日子,她有些害怕起来。
“欢乐的日子就像夏天,艰苦的日子就像冬天。夏天时我们可以争吵,但一到了冬天,我们必须保卫彼此,相互温暖。对于试图独行的人,我们只能祝他好运。”
秀儿觉得好心酸,哥哥说的话听起来很疲倦,“我永远不会独行。”
姜玄摸了摸她脑袋,“长安城不比山谷清静,这是一个黑暗危险的地方,刚下山时,我们便遭到了刺杀,虽然凶徒出手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我们,但依旧让我不寒而栗,到现在没人告诉我们为什么,所以,我们不能内斗。在山谷里吵吵闹闹都是夏天里小孩子的任性,此时此地,我们的冬天马上又到了,断不能与从前相提并论,如今该是你长大的时候了。”
“我会的。”秀儿发誓,她真的听懂了,“我也会变得像哥哥一样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