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蝉依旧没有更大的反应。
只是蝉鸣声更清脆嘹亮的些许。
三名黑衣剑修,却突然猛然后退,以更快的速度,撤离他们原本包围的小楼。
在他们眼里,这栋原本平平无奇的小楼,此刻竟化作了一个铺满血浆的魔窟。
红衣的僧人,赤足站在无边的血海里,既像是救赎一切的佛陀,又像是毁灭一切的修罗。
在距离血蝉遇袭不远的一座小山山峰顶上,一个黑袍人靠在回音石壁上,缓缓的掀开了自己身上的斗篷。
这个人的全身都布满了剑痕和刀疤,层层叠叠的伤疤累积起来,使得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人,却更像是个怪物。
唯一还算明朗的双瞳,却是菱形的犹如蛇瞳一般。
这个人缓缓的从黑暗中走出来,然后盯紧了刚刚惨胜而来的九玄与白骨生。
咔嚓!
随着他的脚步移动,他的足步踏足之地的岩石,都像是被一道道凌厉的刀剑,崩裂了一般,整个山体都似乎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波动。
白骨生转头看着那携带着肃杀之气而来的男子,身形一闪,双手一摊,一排白骨法剑,陈列在其面前。
白骨生没有对九玄多说话,只是独自堵在了那男子的面前。
九玄立刻鼓起法力,幻化成一条魔蛟,冲天而起,朝着血蝉的方向飞驰。
一排排闪烁着生冷白光的法剑,同时朝着那一看便来者不善的男子飞去。
男子却抽出了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铁尺。
嘭!
器物相撞,却不是金铁交鸣之声,而是掀起了一阵剧烈的气浪。
在这股气浪之中,白骨生挥出的白骨法剑,被这男子,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态震碎。
白骨生眼眸中寒光凝聚,破碎的白骨法剑所化作的尘屑,围绕着白骨生的全身,然后牢牢的裹住了他,竟然化作了一柄更为巨大的通天利剑。
剑刃处喷射出可怕的剑光,剑光偏移,竟然在不断的复制、分裂。
夜幕降临之时,这些光就像是白色的火,在空气里执着的燃烧。
将夜色中的露气蒸发,使得一切都变得有些朦朦胧胧。
而就在这朦朦胧胧之中,惊人的破坏力,弥漫开来。
“斩!”
白骨生双手合十,暴喝一声,可怕的剑光空气,撼动着空间。
男子无言,却仅仅是一步踏出。
那平平无奇的铁尺,带着一股近乎疯狂的魔韵。
此刻···他的身体,尽管布满了疮疤,但是在夜色中,在茫茫的雪白剑光照耀下,却好似化作了一尊统辖亿万的皇者。
铁尺所指,不偏不倚,却让人无法生出任何躲闪的念头。
咻!
剑光和铁尺在半空中交汇。
雪亮的剑光,洞穿了空间。
然而铁尺,却又以一种无法形容的速度,绞碎了白骨生那看似已经极尽一切的剑,狠狠的打在了白骨生的胸口。
惊人的能量波动,在半空中席卷开来,那可怕的能量爆炸,甚至将这座小山峰都崩开了一个缺口。
另一边,九玄正奔向血蝉的小楼。
小楼处,古怪的蝉鸣声逐渐暗哑。
犹如碧玺的青光以及夺目的血光同时冲天而起,两者各自占据了半边天空。
空气中散发着紧张的味道,一道道无形的波纹四散,蕴含着可怕的能量波动。
轰隆隆!
两处战场的交战,产生的巨大声响,终于彻底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然而本该人头鼎沸的十魔宗,此时却显得仿佛是门可罗雀。
所有人都明白,到了站队的时候。
但是所有人都想要观望···他们都想在等等!
谁赢!他们帮谁。
血色的火焰,犹如流星一般的呼啸过天际,所过之处,空气都变得格外的灼热起来,而在那血浆般的炙热之中,血蝉的身体,缓缓的从当中割裂。
“魔皇剑!”
一声低沉的吟啸声从下方传出来。
旋即血色猛然炸开,凌厉凶猛的剑影,却忽然如同水中静月一般,挥舞而来。
血蝉原本被割裂的身体,再次断裂。
二分为四。
紧接着又是四分为八,八分十六。
剑数越斩越多,血蝉的身体被越切越碎。
尽管如此,蝉鸣声在周遭山峦间,却越来越响,越来越响。
渐渐的,就像炙夏来临。
整个山川大地,都被一股古怪、沉闷、厚实且嘹亮的蝉鸣包裹。
听闻蝉鸣声的人,竟然都看到了一个眉目如画的清秀僧人,穿着一身血红的僧衣,干净、整洁的站在那里。
雪亮的剑光开始变得浑浊,一道道地煞之气从山体之中被抽出来,然后注入这原本应该清冷的剑光之中。
随着地煞之气融入的越来越多,原本利落干脆的剑光,逐渐形成了一道百丈庞大的浑黄色巨剑,巨剑之上,滚滚黑烟缭绕,那从深沉的地底抽出来的地煞之气,令灼热的空气开始逐渐变得冰冷。
白骨生转动身形,运转白骨法剑,却宛如陷入了泥沼,渐渐失衡。
紫红色的魔光,贯穿了半个天际,犹如巨炮一般,轰炸向陷入泥沼的白骨法剑。
同时也轰击向白骨法剑当中,正在运转一切的白骨生。
本就已经到了极限的白骨生,还能再次扭转乾坤?
这个时候,还会有谁,出手帮助他?
柯孝良吗?
绝不可能!
柯孝良如果这个时候出手,那就等于直接输了千刃与百首两位魔尊一筹,一步错便会步步错。
所以,哪怕白骨生被轰杀成碎片,柯孝良也绝不可能为他皱一皱眉头。
紫红色和浑黄色交织,让夜幕显得绚丽多彩,无数人的视线聚焦在这里,在他们的眼中,都带着浓浓的凝重以及震撼之色。
此刻,那男子的身份,也被曝露于人前。
十魔宗,外门弟子···曹休。
不错···区区一名外门弟子!
一个连魔种都不配拥有的···废物?
但正是这么一个人,却让刚刚战胜了张师兄的白骨生,即将陷入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