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紧了拳头,“我们内部一直都有几种保留意见,一,开发疫苗和试剂,掺在饮用水,释放在大气里,在二十年时间里消灭这些异类。
“但对于军方极限者部门怎么解决,一直都在讨论中。
“二,将极限者全部拘捕到位,成为战斗力量,对抗其它国家,开发宇宙,但必须要面对忠诚度的问题。
“三,不论有多少极限者,灭世级亦或是毁灭级,联合其它国家,动用我们全部力量,消灭所有强大极限者,让世界彻底被人类掌控。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他又苦笑一声。
没错,是不可能。
光是富士岛上那位,就是不论如何都无法解决的bug。
发射天基武器摧毁富士岛,也会对周围的地质情况造成巨大影响。
与极限者开战,代价太大了。
两人不由得叹息。
“为什么要消灭他们,他们说到底也是人啊……”
“极限者已经形成了规模。”他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听说过‘希望’么?听说过‘月黎’么?极限者的规模越来越大,甚至还占据了一些荒无人烟之地,在那里建造了基地。”
忽然,门推开了。
两个人一愣。
结束了对话。
“师傅,上面叫您紧急开会,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其实刚刚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已经意识到师傅说的都是机密、秘密、绝密级别的事情了。
现在又开始解释了。
但“不知道”就太搞笑了。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惊慌的。”师傅仰望着那女人,都没正眼看自己的助手,默默地道。
“为什么……”
助手忍不住多看了那女人一眼,她其实没多大变化。
除了罐子里的气泡变多了。
刚来这里工作时,他还以为那女人是一具标本呢。
要不是长得很美,他都觉得这有点把子恐怖。
“这些很快就会被公开,那座城市,最终会成为风暴的漩涡。”
……
叶雨霖缓缓将枪放下。
它绽放出雨白色的光芒,收入了叶雨霖的手背上,形成了一个霸气的枪形纹路,如同烙印。
又是一场暴雨。
雨点噼里啪啦的拍打而下。
正如她的名字。
雨霖。
她淋着雨,不禁回忆起了和墨悠第一次相遇的日子。
在小小的咖叶雨霖啡厅里,少年略显局促的目光。
把他按在墙上,两个人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脸色绯红的少年,永远都是那么可爱。
还有之后愉快的购物体验。
还有美好的摩天轮之夜。
还有……在信号塔上的独处。
真是好啊。
叶雨霖笑了笑,发丝在雨点间被打得异常凌乱。
这场雨,她不会发烧了。
她深呼吸一口。
体内的热量,开始向体外发散,蒸发周围的雨水。
一圈圈基因链缓缓围绕着她出现,环绕她旋转。
足足十三圈。
所谓出道即巅峰,就像她这样。
没有过多的威势,只是这场暴雨,变得更凶猛了。
天气预报部门遭到了质疑,天璇北部本该是个晴朗的夜,最近一场雪也要等到三天后新一轮寒潮。
可现在又下雨了。
一场特大暴雨。
影响出行。
也打断了不少人的夜游计划。
她沉默中开口:
“这到底是什么?你才是清楚所有真相的人吧?”
“当然。”苍无炎已经跟了出来,站在自家大院里,踩在泥泞的地面上,在她身后点了点头。
叶雨霖努努嘴,“你说。”
“你和我关系疏远,所以我才用卖房子这一招逼你回来。毕竟,这套房子名下是属于你的。”
“继续。”
叶雨霖点了点头。
声音没什么感情。
“我猜到你差不多要觉醒了,毕竟你也快成年了,如果在十五岁之前没有任何觉醒的征兆,那就说明是十八岁之前觉醒。”苍无炎继续道。
“为什么这么肯定?”
叶雨霖发出疑问。
“我是极限者,你妈也是,按照遗传规律,你是极限者的可能性为……”苍无炎顿了顿,“百分之百。”
叶雨霖低下了脑袋,冷冷的吐出两个坚硬的字,“继续。”
已经能听出怒气了。
压抑的怒气。
“我没有能力前往天都了,那里到处都是可以检测极限者的能量警报探测器,我也没办法深入基地,救出你妈,我只能把矛头对准过去参与了抓捕你妈的人,然后希望放在你身上。
“抓走你妈的部门,和天华天谴部分工不同,但有长期合作关系,天谴部其实也算是他们的帮凶,而另一个主导部门,叫‘审判’,隶属于军方,极其强大。”苍无炎低声道。
“继续……”
叶雨霖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苍无炎。
这一声“继续”,更像是野兽低沉的嘶吼。
苍无炎愣了一下。
他觉得女儿的情绪不太好,这个时候是不是别接着继续下去呢?
但他还是说了:“我身上的伤,就是审判的人烧出来的,他们也有极限者,我估摸着他们抓走她,就是为了用她的极限基因来做实验……”
“明白了……”
叶雨霖兀自笑出声来。
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雨霖……你想干什么?”
苍无炎有种不祥的预感。
“既然告诉我了,不就是想要我做些什么吗?”叶雨霖露出嘲讽的笑,可笑容中又带着深切的悲伤。
她扭头冲进了暴雨中。
她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墨悠。她什么都顾不得了。
“您好,您拨打的短途漫游用户不在服务区内请稍后再拨……”
叶雨霖急了,反复拨打。
可是……
可是……
永远都是这句话。
“您好,您拨打的短途漫游用户不在服务区内,请稍后再拨……”
冰冷。
机械质感。
毫无感情。
豆大的雨点依旧拍打在少女身上,她的衣服湿透了。
又蒸腾出剧烈的蒸汽。
被精心打理的长发凌乱了。
她这次没有选择奔跑,没有发泄,而是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
走得脚也痛了。
走得心更累了。
她一个人在马路上蹲下,任凭暴雨拍打在略显瘦弱的身躯上……
为什么……
心中有个声音问。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一家人!为什么?!”
少女发出嘶哑而暴怒的咆哮。
可声音中的虚弱与无力,却徒增了一丝惨痛。
她不哭了。
一步步的,按照原来的轨迹,向城市的方向走去。
她觉得自己……
应该冷却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