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我在这天桥讨什么饭啦?这前不挨村,后不挨寨的,在这能讨着饭吗?我出去讨饭要走好几里的路,晚上才能回得来,回来了谁知道她吃没有吃饭,再说她占了我的地盘,我都没地方睡,我恨死她了,凭什么还给饭她吃!你这人还讲不讲理呀?真是的!”那邋里邋遢的流浪汉听了吴正南的话,也气愤不已。
吴正南听了流浪汉的这番话,平静了一下心情,然后说:
“不好意思,兄弟,我只是难过,老伴走了,心里特别难受,无法接受这个现实!还请你原谅!对了,你上来帮我抬一下我老婆子的遗体,谢谢!”
流浪汉见对方道歉了,就说:
“老大哥,人死不能复生,你就节哀吧!我老妈死的时候,我也很难过,大家都说她死了,我就是不承认,我有过跟你一样的经历!好,好,我帮你抬!”
说着就过来帮他将冼馨怡的遗体抬到桥下放着,吴正南坐在老伴的身边沉思了许久,想了半天,本来想叫一辆殡仪车送回去,可惜这车太贵,少说也得花好二千,家里已经没有钱了,如果还花这笔钱,孩子们就要喝西北风了,所有的亲戚都借光了,再也无处可借。
那个流浪汉看着吴正南不停的抽烟,抽了一根又一根,接连抽了五根,实在忍不住了,问:
“老哥哥,你怎么了?不把你老伴弄回去,叫一辆殡仪车拉回家?”
吴正南这时候也不怕流浪汉笑话,回道:
“兄弟,哪一天我跟你一样,可能也要住天桥了,不怕你笑话,我家里八个孩子等着吃喝!我都不知道从哪里弄到这笔钱!”说着朝他递过去一支烟,帮他点上。
流浪汉吸了一口,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说:
“哥哥,这抽烟是卖罪受,还是别抽了,想想办法把你老婆弄走吧?我知道你没有钱了!”
“你还不算傻,怎么就出来流浪了?家里没人了?”吴正南关切的问了一句。
“没人了,就我一个人,家在山沟沟里,就我一家,哥哥弟弟早出去打工了,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家里哥哥弟弟出去后,家里就剩下我和妈妈,自从妈妈去世后,再也没有人回来过,整天跟青山相伴,绿水相依,感到孤独难耐,所以就出来了,再也不想回到那个死寂沉沉的家!”流浪汉回忆着说道。
吴正南见这流浪汉可怜,就说:
“不如,你去我家吧,我家有好多孩子,热闹着呢?跟我们一起生活吧,我也没了老伴,孤单寂寞,今后咱们就搭伙做伙计吧,插秧打稻你帮帮手,等孩子们大了,给你养老,老了也好有个依靠!走!”
“还有这等好事,那还等什么,走,去你家,我这些年捡废品赚下一些钱,一百的有二十张,你看看这些钱,请一辆殡仪车够了没?”流浪汉听了吴正南这番言词,满心欢喜的掏出钱来塞到他手里。
吴正南数了数,刚好两千块,激动的搂着流浪汉硬咽着说:
“兄弟,你的大恩大德,此生不忘!谢谢你,谢谢你!”
“哥,我姓独孤,叫雄飞!走吧,你去叫车,我在这守着嫂子。别抱住我了,我身上脏!”流浪汉推开了吴正南。
“你不脏,外表脏内心美,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对了我先给你买身衣服,你去洗个澡,等我回来换上!”吴正南说着松开独孤雄飞去骑摩托。
“不用了,哥,我有衣服,就是不敢穿,穿得好了,怕没人给!还是嫂子的遗体要紧,别再等了!走吧!”独孤雄飞催促着。
吴正南听他这么说,就骑着摩托去找殡仪车了!
等吴正南一走,独孤雄飞在天桥不远处的河里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新衣,顺便剪掉了那些松蓬的乱发,和一些拉碴的胡须,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竟然年轻了十几岁,他卸掉一身的包袱,什么也不想,就想着跟吴正南在一起,今后的生活再也不孤单,再也不无助。
快到下午时,一辆殡仪车来到桥下冼馨怡躺着的地方停下来,吴正南和独孤雄飞将遗体抬到车上,吴正南骑着摩托在前面带路,一路往吴家塔镇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