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李婶跟你直说了吧,你妈她不好说!那十万块钱,你爸给根发办丧事用掉了!现在老头子自己走了,都没有钱办丧事,是我们左邻右舍纷纷解囊,凑钱给他办的丧事!买棺材和医院花的钱,是他生前的伙计,卢二狗、卢小五、卢狗蛋、卢三四个人凑的钱,老王家确实是没有钱了!接连出现这样的事,真是家门不幸呀?”
接着刘大妈也搭腔了:
“美美呀,你妈种田种地都不会,现在又身无分文,留着孙子在身边,万一一个小感冒,一个头痛脑热的,这如何,如何是好呀?”
吴美美总算听出来了,原来阎三妹不具备养孙子的资格了,她叫她来,主要是想叫自己把她的孙子领走,自己花了十万买回来的,又要拱手让给别人,这实在让她开不了这个口,所以支支吾吾得说不出话来。
吴美美笑了笑,就说:
“原来是这样呀?那行,王超民我可以带走,可是带走后,就跟王家无关了,以后我就把他改姓了,那些孩子全都改姓吴了,叫吴超民了!妈,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阎三妹听了吴美美这番话,心哇凉哇凉的,老不舒服了。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摆在面前,她总不能为了老王家的香火而苦了孩子吧!为了孩子好,她只能咬牙回道:
“行,我,我没有话要说的,超民姓什么都是你的儿子,我老了,没有能力抚养他成人了!只能靠你了!不过,如果我真的想孙子了,我能去你那看看吗?这是我唯一的要求!希望你能满足我?”
吴美美很爽快的点头应允:
“行,你可以去看你的孙子,孙子永远都是你的!”
办完丧事,王超民跟着妈妈回了吴家塔村,吴美美也没有给孩子们改姓,她是想测试测试阎三妹,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王若冰的坟墓跟儿子的葬在一起,他们父子两在一起,再也不离开了,免得生前一直想儿子想得魂不守舍,六神无主,整天抱着一壶老酒来到儿子墓前,哭天喊地,跟他诉说着思念之苦。
阎三妹等到送走孙子,她再也顶不住了,大病一场,还好在李婶和刘大妈的细心照料下,慢慢好转起来。
卢松山上全都是松树,然而王若冰却把儿子葬在了另一片山脉,那里没有松树,只有一眼望不到边的青竹。青竹山上没有一座坟墓,卢家人的坟墓都在卢松山上的松林里。王若冰死后也被葬在了青竹岭,他认为青竹就是万年常青,空气清新,比起松树山林来气味好闻得多。
尤其是松香的那种味道,和松针与泥土混合后,沤出来的气味,格外难闻,那种发酵后的气味,熏得人有些发晕,守了一辈子的松山,他累了,他再也不想跟松树为伴。虽然松树全身是宝,松油可以做松香,松树可以做枕木,松树的果实可以取松子,但他似乎厌倦了这种生活。
他想在清新的空气下好好躺着,哪怕一躺就起不来,哪怕一直躺着,至少他是闻着清新的空气躺在那里的。
尽管没有松山的松涛声,没有松鼠的尖叫声,没有松油的香熏味,他也希望埋葬他的,是一片青竹,恬静而又舒适的躺在那个山坡上,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管,好好的闻着清新,就这样安逸的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