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馨怡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长叹一声,说:
“儿呀,你大姐命苦,王根发,他,他出车祸去了!你姐一个人还在住院,叫你借点钱给她,你不借,王根发在的话,还用跟你借钱吗?你,还说大姐吃错药了,你这孩子,嘴巴怎么这么臭!”
吴美美醒过来,听到屋外有人跟妈妈说话,仔细一听是小弟吴浩宇,起来穿好衣服,洗漱完,走出来看着小弟,露出微笑说:
“小弟,看你红光满面的,精神头不错,听说你发财了,在镇里开了两件铺子,生意红火,我想吃了早饭,去你店里买些铺盖,你这铺盖好久没晒太阳,霉味太重,没法盖了!待会你带我去镇里!”
吴浩宇拧着眉头,叹息一声回:
“姐,你甭去买铺盖了,这房子我明天就拆了,前几个月就选了日子,明天是二十六,六六大顺,宜拆迁,宜建新房,如果没地方住,我出钱给你在镇里租房住!”
“什么?姐一回来,你就拆房子,我看你是存心的吧?你大嫂昨天那样,今天一大早,你就这样,你们存心跟大姐过不去,是吧?当初大姐是怎么对你们了,你们结婚,每人六万彩礼给你们,你们早就忘了,现在见大姐落魄了,就这样对待她,良心被狗吃了吗?”冼馨怡不是傻子,怪不得这家伙支支吾吾的,原来没隔着好屁。
“妈,你怎么这样啊?我不是答应给姐在镇里租房子住了吗?你,你······,这是拆房建房,要选黄道吉日的呀?你懂不懂呀?别想到什么是什么?不听我解释呀?”吴浩宇眉头拧成了一股绳,耐心解释着。
“妈,算了,弟弟建新房是好事,我们不要阻扰他,搬出去就是了!”实际吴美美也知道小弟的意思,这个鬼地方,这么偏僻,就算建新房也不会建在这里,建到大路口去,或许建到镇里去,绝对没有人把新房建到这里的。
“你看还是姐姐通人情,妈,你就不懂儿子的心,这是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财产,我们怎么能忘祖恩典,就算不建房子,也要建一个吴家祠堂,保佑咱们吴家子孙,大富大贵呀!大姐,你说呢?”吴浩宇见大姐好上道,顿时舒展开眉头,笑着问。
“吴浩宇,你建你的祠堂吧,姐不会住你家的,姐祝你早日财大业大,人丁兴旺!”吴美美一听小弟的话顿时明白了,原来这家伙真如她妈说的那样,要赶自己走,不走的话,就拆房子,建什么祠堂全他妈的扯蛋。
吴浩宇的嘴脸暴露无遗,他干脆就不掩盖了,索性说建祠堂,建什么祠堂,谁不清楚,祠堂是姓吴的公共祭祀场所,跟他私人有什么关系。这纯粹的就是扯蛋,再说吴家祠堂早就建好了,只不过有点破烂,翻修一下就无虞了。
早霞殷红了半边天,把吴家塔的山山岭岭映得像打了鸡血,飒飒的风一吹,周围的树林就发出“沙沙沙沙”的哀鸣,因为吴美美也是吴家的子孙,却要被吴家的人赶走,天边黯然失色,太阳也不愿意冒出头来,看着这伤感的一幕。
一些鸟儿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叽叽喳喳的惊声尖叫着,离开吴浩宇家旁的树梢,发出凄厉的哀鸣,几只乌鸦站在门口的树梢上,发出阵阵的嘶鸣,预告这吴家的家门不幸。
吴美美走到床沿边叫醒小女儿王欣欣,穿上衣服鞋袜,牵着她的小手就要离开吴浩宇家里,眼里噙着泪水,却悲伤得说不出话来。
冼馨怡见女儿一声不响的拉着外孙女就走,只好追了上去,边追边喊:
“美美,你别走,去妈家里,东边不亮西边亮!那两个鬼东西不让你住,还有娘在,你别怕,有娘在,没事的!放心,没事的!”
实际上吴美美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去,这是她从小长到大的家,除了生她养她的地方,还有哪里比这里更亲切更让她安心的。
熟悉的村落,熟悉的父老乡亲,熟悉的乡间小道,熟悉的欢歌笑语,熟悉的山山水水,熟悉的儿伴闺蜜,熟悉的点点滴滴都不能让她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