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耽搁时间,她开马厩壁上那日发现的暗门,闪身进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身后却迅疾地伸过来一双枯瘦的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臂膀,将她自暗门里揪了回来。
阿紫心下一凉,回头看看,果然是迟婆婆。
迟婆婆一双瘦削的脸上寒若冰霜,眼睛里闪烁的目光却复杂无比。
她对住阿紫的面门,提起来手掌。
阿紫的脸上还有刚刚未拭去的泪痕,此刻脸上却带了点微笑,对她说道:“迟婆婆,谢谢你,救过我,也真心待过我。”
说完她平静地闭上了眼睛,等待那致命的一击。
迟婆婆的手掌在半空捏成了拳头又张开,她反复了好几次,终是放了下来。
迟婆婆掐住阿紫的手臂,把她押在自己的身前。
两个走起来像是一对亲密的母女,然而两个人却没有再说一句话,就这么回到了牧云院。
厨房里望月和彩衣在择菜,做着晚饭前的准备,两个人已经很熟了,彩衣很依赖望月,两个人说笑的声音飘了出来。
迟婆婆押着她,径直去了书房。
石景熠还在碧纱笼着的小床上打坐疗伤,于是两个人静静地站在了书房的院子里。
武器架子上的刀戟在烈日下发出闪闪银光,海棠树上的秋蝉也叫得格外响亮。
两个人就在烈日下默默地站着,既不看向对方一眼,也不和对方说一句话。
就这样站了两个时辰,直到石景熠从书房里面走了出来。
他诧异地看向晒得脸色通红四面流汗的两个人,不明白是为了什么在这里罚站。
迟婆婆并不作声,她默默地转身,从阿紫的怀里,腰带里,拿出一个又一个的金镯子银镯子扔在地上。
每扔一个那镯子清脆的响声都刺得石景熠是心锐痛无比。
阳光已经偏西,可是怎么可以依旧那么刺眼。
石景熠闭了闭眼,彩虹般的光线依旧残留在眼里,晃得他头晕。
他看向阿紫的那张脸,在烈日的暴晒下这张脸并不美丽,平日里飞扬在额头上那片毛绒绒的刘海,此刻湿答答地黏在那里,看起来狼狈又滑稽。
“为什么……你一定要逃出去?”石景熠好像并没有怒气,他只觉得往日里一看见阿紫就有丝丝甜蜜的心忽然静如死海,一点点地沉下去,也不知该沉向哪里。
他看见阿紫平静地回望着他,依旧是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他什么时候看,什么时候就觉得自己掉了进去,再也爬不出来。
然而那两片开合的嘴唇,说出来的话语,却像是射出来的利剑,刺进了他的心脏里。
她说:“庄主,我不可能爱上你。我心有所属,就算是拼着一死,我都要回到他的身边去。”
石景熠当然知道,她的心有所属是谁。
一剎之间所有的憧憬所有的幻想都被打碎,石景熠分明感觉到自己的耳边在轰轰作响,可是他又清楚地听到了一阵粗嘎的声音发出了呵呵的冷笑。
“心有所属?是那个展珂吧?哈哈哈哈哈哈…………”他忍受不住,畅快地发出来一阵大笑:“你该不会不知道吧?他早就死了!你就算是死,也找不见他的尸骨!还想到他的身边去?别做梦了!”
他从未如此刻一般的面目狰狞,凶狠地对住面前阿紫那张飞速褪去了血色的脸:“那一日,你在房顶上中了鬼仙娘娘的化功散,你的心有所属想去救你,被我截住。呵呵!
他怎会是我的对手!被我追至河边连刺五剑,剑剑刺中要害!然后他被我一脚踢进了河里,大股的血花把河面都透红了,你说,他还有没有生还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