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珂垂下了头道:“我也不知道。”
这时候天空中忽然轰隆隆响起了雷声,积蓄了半天的阴云低垂,已经有豆大的雨点滴落了下来。
妙绝老山人已经上了马,雨点打在他的斗笠上沙沙作响。
展玥也连忙上了马,随着他们一起前行。
前方便是来时的战场,展玥忧心赵直和金副将他们,但是自己单枪匹马回去怕是也于事无补,肩上还有着这么重的伤。
和师爷一起,虽然他不会帮自己捉匪,但估计性命攸关的时候,师祖还是不能眼瞧着吧。
毕竟每年过年礼,自己都会代表父亲去岷山。
师祖虽然从来不见父亲和皇上,总还是肯见自己一面的。
只不过每次看了都是这副臭臭的脸色,不愿意让自己喊师祖。
不喊师爷展玥也不知该叫什么,只好充耳不闻,一口一个师祖硬叫着,老头顶多不搭理,倒也没怎么着。
何况展珂……
展玥在马上担忧地向展珂望了过去。
雨丝已经开始密集,落在展珂的脸上,他的脸色苍白得有些出奇。
前方有半间废弃的村屋,妙绝老山停了下来,将马拴在外面,进了屋子。
展珂也随后下了马,长长的睫毛下一双黑黑的眼珠儿飞快地扫了一眼展玥伤着的肩头。
抿了抿嘴,他默默地上前拿过了展玥的马缰绳,替他将马匹在外面的野树上拴好,才同他一前一后一起进了破屋子躲雨。
屋子看起来废弃很久了,三间房子塌了一间半,只有东边的屋子可以进去。
里面的屋顶也是千疮百孔,已经有雨点儿顺着大一点的窟窿掉落进来。
虽然漏雨,但是总好过在外面淋雨。
妙绝老山人进屋以后也不理他们兄弟俩,自己走到屋角坐下。
展珂几次抬眼望望展玥肩上的伤口,想了想,他从自己蓝色的棉布衣角下撕了块条状的布,走了过去。
身后有东西忽然就击中了他,展珂忍住疼痛回身望过去,原来是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子。
展珂望望妙绝老山人,他半倚在墙角,斗笠盖在脸上,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展珂也习惯了妙绝老山人的性子,知道那里肯定是治疗外伤的药,默默地拾了起来。
展玥的肩胛被穿透,他一直都是用强大的意志力忍住疼痛,实际上脸上也是冷汗淋漓。
展珂冒雨去马上挂着的革囊里取了清水,将他伤口周围的血污处理干净,手臂和肩膀都细细敷好了药,方才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展玥昨晚到现在都还没有吃过东西,饥肠辘辘,禁不住又问道:“二弟,可有东西吃?”
展珂便又去外面,从革囊里拿了三个盔饼过来,先送给妙绝老山人一块,第二块给了展玥,最后一块自己留了。
展玥又饥又渴,就着皮壶里的清水三口两口就吃完了盔饼,对着展珂问道:“二弟,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何和师爷在一起?又如何不认得我了?”
展玥两条浓密的眉毛拧在了一起,似乎在用力地思索着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想起来。
“我…我也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一直被老前辈带在身边,他说我是他们门下的弟子,却不肯要我叫他师父,只准叫他老前辈。还有一个老………”
正说着呢,房梁上忽然簌簌做响,有个老头儿在头顶探了半张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