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的水声隐约可闻,忱幸扒开树枝,看到了前边不远的木屋,没有灯光,阴影憧憧。
警察还没找到这边,手电筒的光在山里像是点点的萤火虫,依旧茫然无绪。
忱幸将雨衣紧了紧,走了出去。
哐镗,寂静只有雨声的夜里,踢到铁皮垃圾桶的声音格外清脆。
他一边警惕着,一边用脚将垃圾桶踢开,极淡的天光下,几张便利店的发票沾了雨水,皱皱地贴在草地上。
忱幸本就是便利店的常客,只一眼便能认出这些发票,他想了想,径直走向木屋,这一回脚步无疑确定了许多。
咯吱,木屋的门有些陈旧,开门声刺耳,而屋内空旷,像是长时间没有人住过的样子。
“已经找到了吗?”
库拉索的声音在身后出现,哪怕已经相处过半天,这种冷淡的语调仍旧让人喜欢不起来,恐怕就算是作为朋友,心里也会突突。
忱幸感知片刻,朝前走了两步,兀然原地高踢,天花板上某处木板登时炸裂,碎木纷飞之际,露出一米见方的入口。
库拉索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没有灯光,房间里一片黑暗,他是怎么找到的?
好奇又多了一点点。她唇角轻抿,摘下雨衣的兜帽,水珠顺着流线滑落之时,人已经助跑跃起,双手抓住入口边缘的木板借力,整个人就像一尾灵活的鱼,倏地就钻了上去。
啪嗒,强光手电射出刺目的光,这里是木屋密置的逼仄阁楼,一个骨瘦如柴中年人披头散发地靠墙瘫坐,正用手遮挡被强光照射的眼睛,而另一只手则被手铐牢牢铐在水管上。
“沼渊己一郎?”库拉索轻声道。
狭窄的环境让人站不起来,她拿着手电筒的手肘撑着弯曲的膝盖,握枪的手贴在另一条笔直展开的长腿上,微微拱腰,俯着身子,像是狩猎的猫科动物,优雅而危险。
“是...”沼渊己一郎下意识应声,刺目的光让他看不清眼前,只能从声音和模糊的身影上判断对方是个女人。
库拉索瞥了制住他行动的手铐一眼,“你怎么会被铐在这里?”
“是那个警察!”沼渊己一郎顿时愤恨起来,“那个该死的家伙,把我囚禁了!”
说着,他顶着强光朝前跪爬,“求求你,给我点吃的吧,我快饿死了。”
“哦。”库拉索朝后仰了仰身子,讥笑道:“你现在这步田地,好像还不如当初去做实验体。”
“你,你是那个组织的人?!”沼渊己一郎一时间亡魂皆冒。
砰!
回答他的,是一声枪响。
库拉索甩了甩遮在脸前的雨衣袖口,迸溅的血随着雨珠甩出,她关掉手电筒,人从入口下来。
忱幸已经不在了。
库拉索愣了愣,重新打开手电筒,四下照了照,甚至还喊了他几声,确定那家伙已经走了。
“有意思。”她啧了声,在四下飘散起的灯光里,迅速离开现场。
……
忱幸是在库拉索开枪的时候离开的,与对方的‘交换’已经完成,那便没有了继续寒暄的必要。
至于她会不会将「剑气」的事情上报组织,他觉得她会遵守约定,非要说出一个理由的话,就是彼时对方眼中纯粹的好奇。
他愿意给予出自己的信任。
就算错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麻烦来临,那就解决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