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这才一笑,“好。不过,你这名字却不好用了,省得日后若真进了戴家的门,却把个闺名玷污了,不划算。”双鱼连连点头,觉得这位新认的大哥真是义气,处处替自己打算,当下就说,大哥一肚子才学,就请赐个名。
徐海沉吟片刻,就道:“苦了你了,以后要在倭寇群里面吃饭,你当冷若冰霜起来,让旁人觉得你凌然不可侵犯,不敢小觑你……不若,就叫一个冰字罢!”
双鱼咀嚼,骆冰,骆冰……当下重重点头。
而这时候杭州武林门外天然居里面,康飞刚还因为看见唐荆川欣喜不已,又听说他升官了,忍不住打趣他,惹得唐荆川连连苦笑,说,你啊你,死里逃生,怎么就这般跳脱起来。
他刚说完,旁边四娘娘脸色就沉了下来,唐荆川未免也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口彩实在讨得不好,才吃了遇仙他老娘的脸色……作为隐隐的江南文宗,他却也只能苦笑了,“瞧我这张嘴,遇仙,为兄给你道歉了。”
康飞才不会在乎这个,五百年后儿砸爸爸地胡乱叫,也不见谁就真个翻了脸,当下笑笑,忍不住挺胸吹牛,“这有什么,你看小弟我,刀枪不入,连火枪都打不透……”说着,还拍了拍肚皮,他老娘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去一把就揪住他,“你浑说个甚么哩?别的不讲。你看看你自己眉头,就跟个二郎神似的长了第三只眼了,还好意思说自己刀枪不入?那你意思是下次还要如此?既然如此,老娘先把你打死算了,省得以后再伤心……”
“哎呦!老娘,不敢了不敢了。”康飞被他老娘揪耳朵的绝学所困,不得不求饶,旁边四爷看不下去,忍不住就把脸色一沉,“你这成个什么话?再则说了,康飞也大了,哪里需要你做娘的就整天嘀咕这个嘀咕那个的?还不下去!”
他当着众人的面把老婆一阵呵斥,说起来,这也是四爷的拿手本事了,在外面就对老婆呼来喝去,到家里面就变成小绵羊了,四娘娘拿眼剐了四爷一眼,委委屈屈就屈膝说了一句,“是,老爷,是妾身的不是……”
旁边唐荆川看了未免尴尬,赶紧解围,“此乃母子人伦,孝之大矣,春林,你这话却是重了……”说着,转身就给四娘娘弯腰一礼,“嫂夫人,是我的错。”
他到底名气大,如今又是佥都御史了,四娘娘再怎么也不敢真就受他这个礼,赶紧先避让一边,随后又万福,很是谦让了一下,让旁边康飞看了,忍不住,就说了一句,“荆川哥哥,你叫我兄弟,却又叫我老子春林兄,还喊我老娘嫂夫人,这不是乱了套了么!”
唐荆川脸上一红,说起来,他既然跟康飞几乎是个拜把子的交情了,那是要叫戴春林一声世叔了,到底还是脸上挂不住,爱惜羽毛,四爷说了一句咱们各论各的,他顺势也就答应了,这时候被康飞一说,自然难为情得紧。
四爷顿时就翻眼瞪他,“还不都是你,没大没小的,荆川先生天下俊彦,江南文宗,你到是老滋老味,一口一个哥哥的,我看你是跟二狗子学坏了。”说着,还转眼瞪了角落二狗子一眼,二狗子本就怕他,这时候被他眼睛一瞪,吓得赶紧缩脖子往后退了退。
这,就是典型的父母心态了,总觉得自家孩子是被别人家孩子带坏的。
正在这时候,外面罗文龙进来,高声就叫道:“荆川兄,春林兄,小弟我带了家里面两个厨子来……”在一边一直伺候着的掌柜这时候舔着脸上来,“罗老爷,何至于此,我们天然居那也是有好厨子的。”
罗文龙斜撇了他一眼,“你们杭州,景就不错,菜么!”说着,鼻腔出气哼哼了两声,“你们杭州首富马财主,请我吃过几次家宴,我都不好意思说他。”
那掌柜的之前不管康飞他们自顾跑掉,后来仗着自己是马财主的小舅子,舔着脸回来伺候,这时候脸上未免就讪讪然,陪着笑,“那,我就带两位大厨到后面去给诸位老爷准备酒饭。”
四娘娘闻言,当即就拉住儿子,“康飞你刚刚醒过来,肠胃弱,别去吃那些,咱们回房间,煮些香米粥吃些清淡的。”康飞顿时难为情,这么多人,我被老娘拉走去吃香米粥,这岂不是坐实妈宝?当下就说,老娘你看我,真的没事。四娘娘一瞪眼,又要揪他。
四爷看不得,呵斥了一句,“出去出去都出去。”随后转身讪笑,“家教不谨,实在是……”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哈哈,春林兄,你这首诗做的真是应景,只凭这首诗,你日后定然要留名诗坛的。”
这一吹捧,四爷格外难为情,但是,这时候再说这诗是儿子做的都迟了,怕别人到时候会以为自己为了给儿子扬名却是连脸都不要了,只好苦笑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