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盯着手中的木雕发呆,旁边的梁余嘴里啃着猪蹄子,满嘴油光地探头瞧了眼木雕道:“哟,鸣哥,这是哪个思春小姑娘给你送的木雕,还挺像。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整日胡说,吃豘脚都堵不住你的嘴!”
钟鸣嫌弃地将梁余的黑脸推到一旁,顺手将木雕立在桌上。
抬眼看到李木匠与上将军把酒言欢,少年人心中却在思量,找个机会要问问上将军这李木匠的来历。
眼下是不行的,时机不对。
在少年人思索的时候,梁黑子又拿过酒坛,给钟鸣倒了碟黄酒道:“鸣哥,来来,今天咱哥俩也尝尝这酒水的滋味,那话怎么说来着,天上仙露,人间美酒。”
钟鸣摇摇头,接过酒碟说道:“你少喝点,胳膊上不是还有伤口,不宜过度饮酒。”
“一醉解千愁,喝醉了连疼都感觉不到。”
梁黑子咧着大嘴,跟钟鸣对碟碰响,也学着上将军的豪迈样子一饮而尽。
可黑脸少年从未饮过酒,苦涩辛辣的黄酒入喉,他连连咳嗽,差点吐出来,嘴里还嘟囔着,“劳什子的美酒,真他娘难喝。”
见梁黑子的窘迫样子,少年人笑了笑,端起酒碟缓缓入喉。
新唐的黄酒还是很劣质的酿酒技术,酒底会有残渣,酒也是没蒸馏过的,辛辣中带些苦涩,有点后世料酒或是酱油的味道,极为难喝。
少年人皱眉喝下,这身子骨是头次碰酒,也有许些不适应,但比梁黑子要好很多。
梁余总归是少年郎,对于策马江湖,大侠们一醉方休的故事很向往,即使这黄酒不算好喝,他也硬拉着钟鸣陪他多喝两碟。
当几碟酒入喉,醉意涌上,黑脸少年终于明白郭先生的故事里为什么大侠都喜欢美酒。
那种晕晕乎乎恍如与世隔绝的感受,让黑脸少年人有了很大的满足感。
钟鸣则比他好得多,懂得适量,他喝的很慢,黄酒度数也不是很高,醉意也就来的慢。
此时已经是酒过三旬,菜肴也已经上的差不多,旁边的汉子们是叫喊声一片,无论是淤泥村的汉子还是细鳞军兵骑,只要拿起酒碟,大家就是酒友。
谈笑声不断,上将军那边也被几波人轮着敬过酒。
也有好事的汉子走到少年人身旁,举起酒碟对钟鸣道:“钟先生,今日能比过年还热闹,吃到这几年最好的酒菜,还托您的福,我王老三敬您一杯。”
少年人笑着举起酒碟,还未出声,却被孙老头拦住。
孙老头也走到少年人身旁,却道:“老三,先别忙着给小钟敬酒,再喝下去,小钟怕是要醉,咱先说说今日分田的事情如何了。”
身为村长,孙老头心心念念的便是分田之事,今日少年人回村便忙着举办晚宴,倒是忘了这茬。
王老三也拍拍额头道:“孙伯说的极是,瞧我这脑袋,就是不装事。”
少年人笑笑道:“也好,趁着大家都在,我也说说今日的分田之事。”
话音始落,孙老头便抬手大喊道:“大家都静一静,听小钟说席话,今日分田之事,已经有结果啦!”
随着孙老头的吆喝声,喝酒谈笑声渐渐消失,大伙都转头看向院内的钟鸣。
上将军和李木匠也停了下来,两双眼睛饶有兴趣地盯着少年人。
这种场合少年人在淤泥村不止经历过一次,起先还有些许紧张,到如今也是习惯了。
少年人走到屋子的门前,借着屋内的灯火光亮,从怀中掏出花名册,开始朗读。
“吴牛,吴王氏,家中两人,城东垄上,自北三丈起,向南良田三亩。”
少年人话音刚落,下面便有个干瘦的汉子喊道:“钟先生,是我,竟然是城东的良田三亩,谢过先生,谢过先生!”
吴牛与婆娘喜出望外,两人激动地不断欢呼。
少年人笑了笑,继续读道:“洪大,洪赵氏,子一人,家中三人,城东垄上,自北六丈起,向南良田四亩。”
这次是又是像先前的呼喊声,院外的汉子又高呼“谢过先生!”
此番场景,接连不断。
少年人每读到一家,必是城东垄上的良田,及冠者按照一亩半良田分配,孩童无论大小,均为一亩。
如此待遇,在边陲镇来说,是前所未有的。
待到花名册读完,每家每户皆是城东垄上良田,这让淤泥村的村民们喜出望外。
但凡在边陲混过两年的人都知道,城东垄上一直是前城主的禁脔,寻常大户都不能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