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躲在公寓里的司机大叔近乎惊慌地趴在窗外向外张望,他用窗帘将自己的身子团团包裹起来,身子因恐惧而颤抖。
实际上,他曾经当过几年的特种兵,现在退休了,感官的敏锐依然掌控着他的躯体。
一路过来,他下意识地知道有人在跟踪,仿佛一个无形的影子一般亦步亦趋地模仿他的动作,但那个人却没有影子,也没有身形。
那个无形的目光,就像一种焦虑的针刺不断啃咬着他的心脏,让他整个人都神经紧张。
看不见,不等于不存在。
似乎存在,确信存在,却看不见,那才是真正的恐慌。
为了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人在跟踪他,他进了门之后,就趴在窗口的这里,对着每一个角落查看,却无论如何都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
一种可能是,一切都是他神经过敏的结果,根本不存在那个跟踪他的人;第二种可能是,跟踪他的人是存在的,但他很好地伪装了自己,让外人看不见他;而第三种可能,却令他毛骨悚然,跟踪他的人,有可能并不是人。
正是这最后一种可能让他感到恐惧,他回想方才去案发现场,在楼道底下遇见的那个人。
那个男人和他一样遮盖了自己的面目,但一双犀利的眼睛却在注视到的瞬间让他毛骨悚然。
一切的怪事,也是在遇到他之后才开始的,难道说,跟踪他的人,就是那个陌生男人。
可他为何要跟踪自己呢,难道他也在找寻张源的秘密u盘,而认为自己先他一步抢走了u盘了吗。
片刻过后,那种针刺般的焦灼感终于消失,他关上了窗户,第一时间点开了电脑开始浏览。
看着钟金荣因为隐瞒公司亏损的罪名被众多股东起诉,被判刑入狱,他内心欢喜,总算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冒着风险盗取的资料没有白费。
当年那份资料,是他主动贩卖给了信息贩子,因为他多方联系了多个新闻台的记者,有的果断回绝,有的支支吾吾,有的一开始答应了,事后却委婉拒绝。
到最后,没有人肯用这个资料去写得罪钟金荣的报道,一方面是因为金荣集团但是欠银行的债务还不算多,还有回天之力,突然冒出一个报道如此,显得苍白无力。
另一方面,自然是钟金荣的公关部门提前得到消息,联系了这些记者,给他们一定的好处,让他们一个个守口如瓶。
于是乎,不得已之下,他才只能把这些资料给了一个消息贩子,也就是已经死去的张源。
只是张源拖延了好久,也没有把这个报道写出来,估计也是觉得金荣集团这个空壳公司,敲诈也敲诈不到多少钱,还要陪上自己的人身安全,不值得。
写报道又要得罪人,自然也不值得,于是一拖再拖,到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至于他为何要针对金荣集团,却是因为,那年,钟金荣为了省钱盖房子,导致建材缺斤少两,盖起来的大楼一夜之间轰然倒地。
不少人在睡梦中被活埋,其中就包括他的妻子和孩子。
他当天跑了夜班,接了几单生意很晚才回家,却没料到,就这样侥幸躲过了一劫。
没有人在面对自己亲人死亡能保持完全的理性,就算钟金荣给他们所有的住户都赔了钱,就算他们领导上门赔礼道歉。
他也无法让自己死去的亲人重新回来了,为了弥补自己内心的欠缺,也是为了慰藉亲人的在天之灵,他不然钟金荣得到法律的制裁,誓不罢休。
也是他作为一名退伍军人不可被侮辱的尊严。
屏幕突然亮起,熟悉的对话框,熟悉的头像,小苔突然给自己发了一条短信,说要谈谈这次火灾的事情,她感到很意外。
小苔是他在失魂落魄时交上的网友,那时他不敢结交新的关系,只会在网络上发泄,在论坛上长篇大论地揭发金荣集团的卑劣,没有听众,还要遭遇水军的攻击,基本也是心灰意冷了。
那时小苔突然出现,说她对这件事挺感兴趣,她是一名记者,想用这个写一篇报道出来。
两人加上好友,后面的报道也没写出来,因为公司的主管否定了她写的这个题材,说太敏感了,他们一个小小的娱乐公司,承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虽说遗憾,后面两人也成为不错的朋友,经常半夜无聊侃侃而谈,他也知道她有男朋友,也知道对方对她很糟糕。
只不过,虽想接近一步。
却也明白他一个伤痕累累的人,谈何有资格去靠近对方,去成一个小女生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