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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水烧开了,徐老太并没有挪窝,也没人提醒她。
这个时候,没有人顾得上喝水。
钱子雯不安地扫了一眼柜子上的茶壶,和里面放好的干茶叶。
“乔硕崩溃了。”
乔姗遗憾地宣布:“人不知道去哪里了,电话也联系不一我也不能怪他,这种事,我想,是个人都招架不住的吧。我也是很恍惚,处在崩溃的边缘。”
“真可怕。”陈铭摸着他那浑圆的大肚子,招牌动作。
“那你呢?”谢齐林问,“你继续调查下去了?”
乔姗缓缓地点点头。
“我是从李红这条线入手的。自己年幼的女儿跟他人发生姓关系,她身为母亲,到底知不知情呢?知情与不知情,这件事情的性质就会发生改变。你们懂的。”
“我找到了当年李红工作的食品厂——她虽然精神有问题,但为了生计,听说工作的时候十分努力,也没有多少发作。”
“这家食品厂在青岛的西部,一条人迹罕至的公路上。我假说是李红的一个侄女,成功地受到了厂长的接待。”
“这个厂长姓张,自称跟李红很熟。张厂长管理食品厂有二十年了,现在已是年过花甲。我跟他聊不不少,但就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最后,我问厂长,现在厂里还有没有李红时期的员工了?他点点头,指着门外流水线上,离我们最近的位置,有一个肥胖的老女人身影。”
徐老太终于想起了泡茶的事情,匆匆起身。
把已经有点温的开水倒入茶壶里。
乔姗被干扰,稍微停顿了一下:
“嗯,很幸运,那个胖女人是一个话痨。她一提起过去,嘴巴就像漏了一样,根本就刹不住。”
“从她的口中,我得知李红精神问题的源头——黄萱儿的爸爸,也就是她的丈夫,在黑龙江出了车祸,死得很惨。”
“李红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才和女儿搬到自己的老家,山东青岛。”
“想当年,她背井离乡地去往东北,全是为了那个男人。现在男人死了,她便回来了,虽然这里也没有什么亲人……”
“我不知道李红在这里还有什么亲戚啊?”老女人问道,沉醉在嘴炮里的眼神瞬间变得机警。
“还是有的。”我尽全力让自己显得强硬,坚定不移。
最后,对方终于放下了突如其来的戒备,“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告诉她,我的名字叫李姗,哈哈,没错,就是李姗。
“李红的病,能正常工作吗?”我假装若无其事地问道。
想着怎么才能把话题,转移到有用的上面去。
老女人做出一副神秘的表情:“你肯定是不了解你的姑妈,别看她有时候疯疯癫癫的。她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克制,什么时候可以释放。”
“工作她一直做得很好,就算发作了,也会很快地跑到厕所里去……我觉得吧,她比大多数人聯...你想想,一个女人,孤寡一人,拉扯着一个孩子。”
“食品厂的工作,老实说钱并不多,青岛的学费,房价全都不菲。但我从来没见李红囊中羞涩过!有时候晚上,她会偶尔地请假,我想她也在兼职别的工作,真的是一个精明,又努力的人!”
“她晚上,会请假吗?”
“是的。”
最后,我们说到了黄萱儿。
老女人唏噓,如果那姑娘还活着,就应该和我一般大,听得我很难受。
“母女俩关系咋样啊?”
对方咯咯地笑起来,说我不像一个亲戚,更像调查员。
“不像是正常的母女关系,没有严厉,更没有什么溺爱。可能是家庭变故导致的吧?我觉得这母女俩更像是患难与共的姐妹,就像……”
“就像被关在一个牢笼里的鸟。”
“对对!小姑娘,就是这个意思!那种想脱离,又不能脱离的关系!”
也就是说,既然只能被关在一起,就好好相处。
估计那场车祸之后,她们家就变成这样了。
从食品厂出来,在公路边试着拦出租车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了手机的振动声是乔硕!
他主动联系我了!
从今早9点开始,有22通未接电话。
昨夜,乔硕说自己就睡在老家附近的宾馆里。
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本来想责备乔硕,为何直到现在都不接电话,像死了一样。
但转念-想,自己也有22通电话没有听到,就先不去计较了。
在爷爷奶奶的老房子里,乔硕一副极度惊恐的表情,至始至终就一直瘫在沙发上。
“你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
颤颤巍巍地伸出左手,拿着一张照片。
原本,我以为还是先前那张,没有接。
毕竟也不是什么好照片。
“看看!”他瞪着浑圆的眼睛,硬把老照片塞进我的手里。
在摸到照片的一刹那,冷汗从背后冒出来——我想这就是第六感吧?
感觉到这并不是前天那张照片。
没错,雯姐,不是的。
这是一张我从没见过的照片,跟上一张照片不一样。
也有一样的地方,拍摄的角度啊,拍摄的地点。
那间卧室,魔术师的海报,床上仍是两个人,一个是黄萱儿,一丝不挂。
而另一个人却不是我们的爷爷乔有才。
而是另一个陌生的男人,我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