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伴!”
唐休腾的起身,连日来压抑在他心头的苦闷陡然爆发出来,让他变得有些情绪失控道:“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但有求之不得,打马取来便是!与女人何干?她们能施舍给我?我唐敬之是有多么的不堪,才会沦落到需要依靠女人来成就那可笑的霸业……早先姜离要把他女儿嫁给我,你觉得好吗?世人皆称鹿娥姜姒学富五车,智计超群,有经天纬地之才!这样的女人来给你做主母好吗?你满意吗?可是我不满意!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一天的逐鹿原,看到父王褪去了冕冠,丢掉了佩剑,像极了一条受惊的野狗,在一路尸山血海中仓皇逃窜……我告诉自己,终有一天,我会把那些姜离给予楚人的耻辱和痛苦,通通加倍奉还!这就是我活着的意义,与任何女人都没有关系!”
“……”
“伴伴!”老宦官日渐消瘦的身形令唐休心中五味陈杂,强自平复了心绪,他恹恹坐回了软席上,举杯一饮而尽道:“我不是父王,你应该更相信我的!”
“老臣从来没有动摇过对您的忠诚,只是偶尔会担心,唯恐寿岁不久,无人以伴君侧……”
“大不了此生终老北境,中原不去也罢!”
“您甘心吗?”
“做个乡下诸侯也挺好的,反正我也在评书里头见识了镐京的繁华,就当去过了吧!”
“主公!”薛灼轻咳了两声,又给唐休面前的茶杯中添满了沸水,莞尔道:“您这安慰人的方式可不太对,说来说去,还是不甘心……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哟,二位心情不错嘛!”
正待君臣相视而笑的档口,花厅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悦耳动人的调笑,甫一回头望去,原来是叶大帮主应召姗姗来迟,只见她碎步轻点,挟裹着一阵香风缓缓走到唐休的身边,巧笑嫣然着福身行礼道:“妾身见过主公,见过兄长!”
“坐吧坐吧!”唐休亲自在桌上给叶星棠翻开了一盏茶杯,仔细浇水清洗干净道:“我向你打听点事!”
“咯咯咯~既然主公有事相询,妾身定当知无不言!”
薛灼唤来了随侍在厅外的女婢,给叶星棠重新拿来了一个蒲垫放置于茶桌的另一边,没等人坐稳便直奔主题道:“关于王后此人,弟妹怎么看?”
“王后?”
得见薛灼的发问,叶星棠顿时就蹙起了眉头,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唐休也不催她,自顾品茗了半晌才听她缓声开口说道:“主公可还记得三年前的寿春之战?”
“记得!”唐休端起了茶盏,轻抿道:“收到阿姐求助的来信,母后当天就把芈奕从宛南调回了郢都,接着,我便领着八万丹阳精锐星夜奔赴寿春,于天泉关大败齐国……”
“知道王后为什么要把大公子从您眼皮子底下调走吗?”
“为什么?”
“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侮!”叶星棠又道:“寿春乃四战之地,一旦有失,我大楚在北方将再无天险可依……如若大公子不回到郢都,您肯定得束手束脚,哪会有后来的盘郢虎一战歼敌十五万,年少成名天下知!”
“她会有这么好心?”
“王上卧病多年,若没有王后苦苦支撑……主公啊,原谅妾身在此说一句您不大爱听的话:在诸多大是大非面前,她或许比您更像是一个纯粹的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