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驾!”
一位穿着黑色衣服的年轻男子驾驭着马车冲入街道,深黑色的马儿高大无比,有着一些异兽的气息。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街道上叫卖的小贩,以及行人快速后退到街道两边,马车疾驰之间迅速通过。
“前面的乞丐让开些!”年轻男子呼喊道。
凌瘸子看着眼前的马车有些怨气,身处闹市,如此行径,过于欺人,他右手用力牵扯身旁的凌二傻往边上靠,可傻子却看着马车傻笑。
在碰撞声中,凌二傻应声倒地,整个头部撞击在石头上,流出一些红色液体。
凌瘸子走上前将二傻抱在怀里,脸上一片愤怒。
黑衣男子停下马车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凌二傻的鼻息,脸上皱了皱眉。
“拿去安葬吧。”男子从怀中摸了一些散碎银两丢在地上,看着凌瘸子有些嫌弃,然后背过身准备离开。
“站住!”凌瘸子怒气冲冲,佝偻着身子走上前挡在了道路中央。
“怎么回事儿?”车帘里传来一位女子的声音。
“禀夫人,不过是乞丐的一贯伎俩罢了,以命讹人。”年轻男子并不慌张,慢慢说道。
“哦,给些银两打发便是,小姐还要拜山,耽搁不得。”
“是。”男子背过身,有些不舍地丢了十两银子给凌瘸子。
“要命的话,快些爬开。”说罢不再理睬地上二人。
街道上簇拥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众人脸上都带着冷漠以及看热闹的心理。
“你!”凌瘸子满脸怒容,话到嘴边却又无从开口。
车窗窗帘轻轻拉起,一颗小脑袋睁着大眼睛看着眼前众人,她头上竖着两根冲天辫。
“小姐,我们该走了。”女子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间却带着和蔼。
“凌姨,那小哥哥死了吗?”小女孩轻声问道。
“不过是个小乞丐罢了,小姐不用在意那么多。”被称为凌姨的女子淡淡说道。
“哦。”小女孩皱了皱眉,不再言语,于她而言,自懂事开始已经见过太多打杀。
黑衣男子有些吃力地翻身上马,消失在众人视线。
“唉,现在的乞丐为了吃顿饭连命都不要了!”旁边一位丑妇指了指地上二人,扯着嗓子说道。
“就是!就是!连凌家的马车都敢碰瓷,死了活该。”有人轻轻附和。
“快些去刨个坑埋了吧,身上那么脏,万一有传染病祸害无穷!”
“tui,臭乞丐。”
凌瘸子双目无神,努力压制着将要爆发的怒气,并未多言。
人活于世不容易。
眼中有些模糊,凌瘸子将二傻的翻过身背在身上,一瘸一拐杵着拐杖向着山里走去。
地上的银疙瘩散落一地,他连看都未看上一眼。
“对不起啊,二傻。都是老汉儿的责任,不该带你上街。”凌瘸子自言自语,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一般。
他对二傻从未有过任何期望,只想着自己老年之后能有个傻子在身边陪伴,那么家中也就还有一些人气。
路过小酒铺,他脸色有些疲惫,嘴唇动了动,却又慢慢离开。
“先生?这是什么情况?”听到些许动静的王老幺冲了出来,此时的凌瘸子整个后背已经被染红。
“没事儿!”仿佛受了什么委屈,凌瘸子有些难过,并未解释。
“人给我,我背!”王老幺从瘸子背上接过已经断气的傻子,脸上一片怒容。
“死了?”
“嗯。”仿佛泄了气一般,凌瘸子淡淡道,然后将事情前后说了一遍。
“唉。”王老幺满脸愁容,陷入沉默,背着傻子的身体走在前面,向着山坳走去。
“先生,你也别太过难过,这也许对他来说更好一些,这些年算是他余下的人生吧。”王老幺向着身后说道,他走得很慢。
“嗯。到山上,就在我捡到他的地方将他埋了吧。”
“凌家这些年有些过分。仗着有个造化境仙门弟子,在小镇上飞扬跋扈,行了多少不义之事。”
“老幺啊,这些话少说一些,毕竟我们只是凡人啊。”一声叹息,凌瘸子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一路无话,天空乌云笼罩,秋风带着清冷的雨水泼洒在二人身子上。
在将二傻埋了之后,王老幺将瘸子送回家,下了山。
这一夜,瘸子无数次从梦中惊醒,耳边仿佛听到傻子在叫他。
“明天还是上山看看他吧,这娃怪可怜的。这一生算什么玩意儿,唉。”悲从心来,瘸子拉了拉破旧棉被,将整个身子裹得严严实实。
黑夜里,秋雨缠绵,天空中一道道电光划破天际,照亮夜空。
位于山坡上一座翻新的小土包伸出一只手。
此手有些惨白,慢慢地,它抓住土堆一旁的小草,仿佛用尽全身力量整个土堆慢慢被掀起。
凌二傻翻身坐在地上发呆。
“这算什么事儿。”他轻轻自语。
整个人昏昏欲睡,他在旁边一个小坑里洗了洗身上的淤泥。将身上有些繁重的棉衣褪下,赤身裸露在绵绵细雨之中。
“这人怎么比我还邋遢。”在嫌弃的眼神之中,他将身上污垢洗净。
整个人越来越精神,脑中回放着凌二傻的整个人生。
“唉。”他叹了口气。
秋夜太凉,他全身抖了抖,然后将扔在一旁的破旧棉衣丢入水坑,反复揉洗了很多次。拧干之后轻轻套在了身上。
此时的二傻便是林生,于半个月前就已经苏醒,可是浑浑噩噩间却又没办法走出神树空间。
当二傻仅存的生命迹象消散之后,神树将他送了出来。
本来打算重新转世,却又造化弄人。
“渣男,挂比,傻子,我到底要分饰多少人生啊。”身上无比寒冷,潮湿的感觉让他有些感受,林生向着山下走去。
此时的他拥有二傻生前一切记忆。
通过灵识感受着身体,与凡人并无区别,可是整个身体宛若混沌,大脑比常人小了太多,让自己整个意识有一些难受,经脉粗壮无比,异于常人。
走到小木屋前,他敲了敲门,房屋内传来一些呼噜声,林生有些不忍,便坐在房檐下,于灶头旁边升起了火堆。
篝火在秋风里摇曳,雨滴从房檐上滴落,让他愈发感到寒冷。
他再次走到木门旁边敲了敲。
“嗯?”凌瘸子从睡梦中惊醒。
木门继续传来了声响。
“谁啊?”凌瘸子呼喊道。
林生双唇颤抖,没办法搭话,继续敲了敲。
凌瘸子翻身下床,在床头拿了一把柴刀向着木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