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李君躬身施礼道:“嫂嫂菩萨心肠。”
谢过新主人后,王慧唤来几名孩童,让他们带着二人前去在土楼四周先转悠转悠,了解了解家中情况,待择日有空,再带他们向何氏族人问安。
“大哥在屋里?”李君说时,将声音故意提高了几个分贝。
王慧见状,呵呵笑道:“叔叔别喊了,适才你我说话时,我都看见他在凭栏窥视了,想必现在正和郑晖兄弟猫在屋内打牌呢。”
“哦!是吗?这不见我,又玩我发明的竹牌,这可是有点真香定律的意思啊!”
话言未了,伴随着何云义的喝骂,一片片竹牌从楼上飘落而下:“玩你的竹牌怎么了?大不了还给你就是了,少在我家阴阳怪气的。”
“你家?”许久没和大舅子玩耍,李君一时兴起,叫嚣道:“我可记得这土楼是我请人一砖一木搭建而成的,只是我不打算要了,便宜了某些人……”
闻言,何云义涨红了脸,嚷嚷道:“李司马这是发达了,就要赶尽杀绝了,既然如此,明日我就搬出去,给你把窝挪开。”
“那是不是得把这一年来的房租付一下,我的房子可不是白住的。”
“付就付!”何云义说时,奔进房内,在箱底扯出一袋银钱,就从楼上砸了下来,连同娘子王慧也一起被牵连。
二人抱头躲在屋檐下,王慧劝道:“他就是这么个小孩子心性,叔叔别往心里去,待我上去和他说道说道。”
“这是我和大哥之间的误会,还是由我去解除吧,嫂嫂帮忙准备些饭食,今日来时,在路上耽搁了,至今还未进食。”
“那叔叔可小心点,云义好像憋了好久呢!”
谢过王慧好心提醒,李君端起来时带的两口木盒,踏步上了楼梯,何云义早就倚在栏杆处,撇嘴拧头,一副傲娇神气。
赔罪自然是得有个赔罪的样子,在上楼的一刻,李君假装脚下打滑,一个扑身跌倒在地,将手中的木盒抛了出去。
木盒在地上滚落了数圈之后,仰面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只铁质的假手,虽说看起来有些笨重,但何云义在看到的那一刻还是,心中咯噔了一下。
“用这玩意是来嘲讽我的吗?”何云义说时,一脚踢在铁手上,那铁手的指关节竟然还会动,与真手几乎没有差别……
一阵激动之后,何云义再次撇嘴道:“拿走,拿走,我早就习惯一只手了,不用你来献殷勤。”
李君没有作声,只是若无其事地拉过他残缺的右手,一点一点为其带上,并不是嘱咐道:“这玩意我也是第一次做,不是很轻巧,待他日找到一个能工巧匠,再重新给你做一个新的。”
这次轮到何云义沉默了,他握了握拳头,心中暗道:今日就是他李君把泉州刺使的位子双手奉上,我何云义也不会高看他一眼。
却见李君继续自言自语道:“下雨天若是关节疼痛,就将它摘下来,平日无事,也可以脱下来擦拭,保养好了,也能多用些时日。”
郑晖见他没了先前那般怒气,好言相劝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
“不敢,我何云义人微言轻,人家可是一州司马,怎会将我这大舅子的话放在心上。”何云义傲娇的神色,像极了李君小时候骗老李头的样子。
终于装好了假手,李君长舒一口气,捧起一张一本正经的脸,诚然道:“那今日就请大哥多多指教!”
“不敢当!”何云义一言一字迸发而出,扯动脸上的陈年伤疤,那是他最后的倔强。
“你说不说?”突然一声雷霆之音,响彻整个土楼,李君还以为是何云初来了,回头一看,竟然是温文尔雅的王慧。
突然的变化,让李君有点措手不及,再定睛一看,黄慧手里还提着何家祖传之物,看来是何云初对她交待的,这玩意可比什么价值连城的传家宝要管用多了,何云义当即丢了先前的傲娇,侧身回到屋内,大口吃起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