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首已逃,援军即刻就到,还需迅速斩杀贼人!”
随着李君的喝令,战阵逐渐缩小,阵内敌军群龙无首,方寸大乱,被战车中伸出的长戟戳死割伤者倒在泥潭中,又被绊马索两头栓的石块磕伤碰死,有的甚至是呛死在泥潭之中的。
见敌军大势已去,李君令战车撤开一个缺口,让贼人有机会突围,好让周本借骑兵之力迅速将其斩杀。
战事在孙儒逃跑的那一刻,就已经几近尾声,接下来的事情,众厢军在于马賨交战中已经学会了不少经验,李君赶紧上前查看侯三伤势。
穿胸而过的两箭本是飞向郑晖的,侯三之所以扑倒郑晖是不想欠他人情,而这种尊严确是要命的。
“别费力气了!”侯三见李君掏出了徐文瀚的良药,之前在围杀马賨之后,他见过李君对受伤的厢军敷过此药,那种疼痛在临死前他不想再体验了。
侯三虚弱地躺在李君怀里,手指颤颤指着那些正在被厢军围杀的蔡州军梗咽道:“你说他们原来都是黄巢的军队?”
“是的!”李君无情的言语,回荡在侯三失落的心中,他曾经听人说黄巢起兵是为了让天下百姓平均分配,不再受唐庭苛税所累,就想着跟随黄巢一路杀进长安,看看黄巢到底能创建一个怎样的朝代,让天下安居乐业。
然而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那些想要建立新王朝的野心家,勿论怎样都逃不过自然法则,可笑的是,黄巢还没坐稳江山,就已经在祸害百姓了。
而侯三的希冀不只是这个时代的共鸣,也是之后每一个朝代百姓心中的期许,或许他们不够淳朴,不够善良,甚至被人称为蠢笨,需要教化,但他们只有一个简单的诉求,活着。
“你……小子很聪明,知不知道有哪个朝代的百姓不用缴纳赋税吗?”
一旁的战事已经在侯三喘息之间偃旗息鼓,众人围上来看着他们曾经不屑的偷马贼,没有怜悯,没有悲伤,只有深深的尊敬。
这里所有人都没侯三的那份勇气,也包括李君在内。
“没有!”李君抱起侯三,在他耳边轻语道:“这个世间没有不交赋税的朝代,但是在一千两百年之后,有个还算不错的时代,那里自从改革以后,百姓就不用每年再缴粮食税了,若是有来生的话,你去那里看看,或许在那里能找到你心中想要的。”
“一千……两百年!”侯三身子发冷,身前的鲜血已经将李君的衣衫沁湿,“还要等一千两百年?”
“或许不用!”李君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个猴子走的安心些。
在侯三心中,李君不仅是个聪明人,还是个心怀百姓的长安士族,或许有他能力帮自己了结这个梦幻的心愿。
却听李君沉声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这是什么屁……”
这不是什么屁话,这是实话,人类在没有逃出地球之前,侯三的心愿始终都是梦幻泡影。
“擂鼓礼送侯三!”
在郑晖对于好友的哀悼中,李君捡来那个曾经写有马賨葬身于此的木牌,刮去墨迹,以刀刃刻上‘那个猴子之墓’。
那个猴子曾经是每个人心中最强烈的冲动,然而百年沧桑,万年沉浮,又有几人真正去做过呢?
只不过侯三走的太急,李君还没来得急告诉他,如果真的到了一千两百年之后,要么投胎个富贵人家,要么早早买房……
战场的风云还未退去,硝烟还弥漫在后世人牵肠挂肚的大唐上空。李君想起明代杨慎,他曾经给三国史写过一首著名诗词《临江仙》,同样杨慎也曾经为唐末五代十国写过一首词,名叫《西江月》
千古伤心往事,一场谈笑春风。残编断简记英雄。总为功名引动。个个轰轰烈烈,人人扰扰匆匆。荣华富贵转头空。恰似南柯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