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用来消灭监视我们的那一个都卫。”
“消灭完呢,要和蔡州对立吗?依我二州现在的兵力,恐怕连十天都撑不住……”裴横说到此处,恍然大悟,神色惊愕道:“你是想……逃跑!”
“裴真人大才!”李君起身拱手赞道。
王绪也是懵神了,原来蔡州早就准备对他下手,自己还忙里忙外给人做嫁衣,让一个小司马为自己提前筹谋,真是蠢到家了。
裴横就比王绪淡定多了,他捋清思绪,继续追问:“那李司马为何还要执意组建骁卫都,去拿下蕲州呢?”
“拿下蕲州只是个幌子,为的是给我们逃跑做足准备。”
李君说时,拨开杂草,在地上随意画了一道,将其比作长江:“裴真人想想,若是我们当即撤离,勿论去何方,身边没有兵力,在半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如今刺使大人已经招募了不少勇士,我们借重建的骁卫都和原有的兵力,迅速拿下挡在眼前的蕲州,而后顺路而下,直奔江州,等过了江,一切就都好说了。”
二人整理李君的部署,裴横还是觉得欠妥:“要拿下蕲州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啊。”
“真人误会了,没说要拿下蕲州全境,而是只拿下蕲州刺使府,让整个蕲州失去控制,或者说直白一点,就是拿下蕲州的主力军队,让蕲州军力不至于扰乱我们过江的计划。”
话虽这样说,可连日阴雨,勇士都没经过训练,如何参战?再说了,即使击破蕲州,监视二州的蔡州兵力肯定会回报秦宗权,届时秦宗权派兵来接手蕲州,又该如何应对?王绪又抛出了一系列的问题。
这些李君早就想过了,招募的勇士们虽说没经过训练,但却是以团体作战的方式入选的,这样就已经具备了一些作战能力,再加上徐开这几日训练的骑兵和寿州的厢军策应,而后借助流民在蕲州还未散去的机会,里应外合,急速拿下蕲州不是问题,就是可能消耗比较大。
至于秦宗权在得知蕲州攻陷后派人来接手的问题,这个就好办了,当攻取蕲州后,留下寿州刺使府兵力,将主攻的骁卫都开往寿州,对外就宣称是要防御舒州,等蔡州大军进入光州和寿州交界处,再让光州厢军依靠李君准备的大车和绊马索,与开往寿州的骁卫都两面夹击,将其歼灭,至少会腾出两至三天的逃离时间。
“那何人领兵攻取蕲州呢?”裴横问道。
李君见他又在试探自己,忙回道:“我知道两位不放心,不如接下来的部署,就让我在这牢房完成,等攻取了蕲州后再将我放出去如何?”
王绪确实放心不下,毕竟李君太过狡猾,可他如今也是无将可用,最亲近的妹婿刘行全还得在北境照看,一旦撤回来恐怕又要惹起蔡州警惕,至于其他人,奉承起来倒是花言巧语数不尽,真让他们冲锋陷阵,能把大军整整齐齐开向蕲州都是问题。
见他狐疑中带着窘迫,李君又劝道:“若大人还是信不过,不如亲自领兵攻破蕲州。”
二人闻言,觉得倒是个办法,再说王绪亲自挂帅,也能提高士气。
“那如何渡江呢?”裴横问出了整件事的关键。
李君抬眼看向牢外:“大人若是还有一丝信任,渡江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吧。”
信不过也得信啊,如今只有借渡江一事,将众人拧成一股绳,不然出了任何差错,谁都跑不了。
依裴横的意思,还是将李君放出去,让他调令众人,筹备渡江一事,王绪思量许久,也答应了,可李君反倒拗起脾气,要在大牢里等王绪攻破蕲州的喜讯。
二人原以为李君是对王绪将他再度下狱心怀不满,但李君却说,劳累了几天,大狱才是最好的休息地点。裴横这才想起来,传言昨日李君的两个娇妻在何府大大出手,看来大牢还真是个好地方。
王绪无奈只能将大牢暂时改成刺使府调令点,自己和裴横当即赶往寿州,调集勇士,准备于后日拂晓前,攻破蕲州。
二人走后,卸了枷锁的郑晖问道:“李司马就不怕王绪攻破蕲州后,直接带兵遁走吗?”
还不能动弹的郝刚闻言,笑呵呵道:“郑晖兄忘了,你的周本兄弟已经进了骁卫都,还有徐家阿郎和我家姑爷早就安置的几个得力干将,王绪想要带兵遁走,恐怕没几个听他的……”
“多嘴!”李君打断道,“赶紧养好伤,还有大事等着你做呢。”
郑晖似乎还有不解之处,问道:“那后来赶制的那批甲胄又做何用处呢?”
见他像个好奇宝宝,李君反问道:“那你看甲胄的制式是哪个节度使麾下军卒所穿戴的呢?”
“当然是蔡州军的啊!”郑晖说罢,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一时间扯不清楚,只好先去何家报个平安再说。
郑晖走后,郝刚又不安生了,不断追问李君刚才那一条计谋叫什么,也好趁机学一手。李君问他,淮南道中元节有什么风俗?
郝刚掰指头回忆儿时中元节的情景:“祭祖、赏月、放河灯、飞纸鸢……”
“对,就是飞纸鸢!”
只不过在后世飞纸鸢叫放风筝,而且风筝的含义也比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