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不过想必蔡州方面不会坐视不理吧?”
“哈哈哈……”李君闻言笑开了花,王景辉不明所以,忙请教,却听李君说道:“如今蔡州正准备拿刺使大人开刀呢,若是时溥或者朱全忠任何一方来攻,蔡州军都会坐山观虎斗,而后借两军交战之际再顺利拿下二州,那时就不必再顾及我们的刺使大人了。”
王景辉虽然精明,却对军事一无所知,李君的话听得他云里雾里,可认真理起来还真有那么一丢丢的意思。
几番试探之下,李君已经看出来王景辉暂时还没有与王绪联手,此番前来不是为了巴结就是想借机狠敲一笔竹杠,可自己先前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确了,想那王景辉也不会糊涂到等蔡州军进驻二州,来豪取强夺他家的典当铺。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牢房的天窗,洒在王景辉肃穆的脸庞,他已经思虑了半个时辰有余,还是拿不定主意,倒是李君已经昏昏欲睡了……
“李兄,李司马醒醒!”王景辉摇晃着假寐的李君,问道:“李兄可否带我王家一程?”
“去哪?”李君打着哈欠,睡意朦胧。
王景辉知道李君是故意的,但他确实想离开此地:“去哪?去……去舒州啊!”
“没路了!我收集的银钱只够何家人的名额,而且去了之后也是生死未卜,王兄还是另寻他路吧。”
一提到钱,王景辉甚是敏感,他瞬间就明白李君是要反敲他的竹杠了,不过现下好像还轮不到自己落于下风:“李司马觉得我若是将此事告知刺使大人会如何呢?”
“玉石俱焚呗,还能怎样……”
人都有一个习惯,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也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李君这句话直戳王景辉要害,弄得他左右为难。
当然还有一句话叫做,正义虽然能战胜邪恶,但总得付出惨痛的代价,然而邪恶碾压邪恶就不用花费那么多力气……
对,这句破话,就是李君来到这个时代最直观的感觉。
王景辉最大的优点李君也早都看出来了,他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这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至关重要,它能让人看到自己的上限,也能看到自己的下限,这样做起事来反而不会犹豫不决,比起那些自命不凡的人要更容易融入社会,从而得到自己想要的。
“李兄还请看在我一家老幼的份上,帮小弟一把……”
这先前还是李司马,李兄,这会已经自认为小弟,王景辉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准确的嘛,李君见他倒也诚恳,起身说道:“舒州肯定是没机会了,不如我让人为王兄打通蕲州的道路吧。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其中花费肯定不少,还不能保证你们王家去了蕲州就有个落脚的地方。”
“这个李兄不必担心,我王家在蕲州紧邻的江州还有一脉,如果李兄帮了我,说不定我爹爹还能带你们何家一起过江州去江南道呢。”
怪不得这王景辉刚才回说去舒州时,嘴里打结,感情是早有退路,只差李君这座通路桥了,这样的话,李君也不能不渡人一程吧?
要么都说王景辉算学惊人呢,李君还没开口,人家已经通过昨日何家的收益判断出了个大概,而且这件事关乎他们王家性命,王景辉开口就是三千两通路费,李君当仁不让,让他暂时交给何云初保管,等自己出狱后,即可为他们安排过境事宜。
王景辉接受后似乎有些急切:“不知李兄何时出狱呢?”
“慢则一两天,快则今夜!”
见他如此笃定,王景辉不禁感叹,这家伙真可是个滑头中的滑头啊。
李君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即使有刘行全在北境照看,那蔡州军也不会放心,而且还会趁机来兴师问罪。可叹,王绪这个州府刺使是真的不好做啊。
朝阳的金辉洗去昨日的荒诞,光州城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却又发生了很多事,暗流已然在昨夜涌成一股强有力的水势,正奔腾向不远方的长江,长江,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