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胖子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大人。。。”
陆堇眼睛一瞪:“我说我要了!”
隋胖子也算个人精,怎会看不出陆堇已经拿定了主意?
“下官明白,陈推官就调往别处。”
“嗯,一会我签发一份上任的文牒,你拿去盖个大印。”
“下关明白。”
只见陆堇一挥手隋胖子赶忙告退,一边退着一边心里打鼓,这陆堇今天吃错药了?发什么疯?
陆堇转头看向李愚:“可否?”
李愚虽然不知道通判是个什么官,但是品级他却知道,要么六品,要么七品,为什么?因为刚才陆堇说的。
“太可了,不过还请大人在我的资历上随便模糊几句。”
“这个简单,我吏部大大小小的官职茫茫之多,保证没人查得出来,你要是觉得可以,那老夫可这
就写文牒了,只是。。。。”
李愚心领神会:“大人放心李愚说到做到。”
陆堇喜欢李愚的聪明劲和直爽劲,毫不掩饰自己的需求直接说话,对于陆堇这种官场老油条来说真是个难得的好品质。
顶头上司陆尚书发话下面的人办事就极为效率,不到半个时辰,隋胖子便拿着一本只剩填充内容,将已经盖好了官印的“委任状”呈给了陆堇,随后再次退了下去,只是这次告退时隋胖子多看了几眼身旁的李愚。“这得是个陆尚书的实在亲戚吧,关系这么硬!”
陆尚书拿出自己的大印和笔在那份上任文牒上操作一翻,便敲了敲桌子示意李愚拿走。
李愚将文牒展开只见其上写着“吏部文选清吏司六品主事李愚,现下放扬州府就任六品通判。。。。”李愚懂这个下放的意思,同是六品,京官变地方官可不就是下放,地方官进京那就是妥妥的高升。
李愚将文牒揣进怀里,拿起桌子上手掌大小的官印,发现还挺重。
“大人咱们还是老规矩,您不用送了,我知道您巴不得这辈子都见不到我了,所以我也就不和您说再见了,您彻底忘了我才好,咱们山水不相逢,告辞。”
李愚头也不回的向着吏部大门走去。
陆堇看着李愚渐渐变小的身影,不知怎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倒是个挺有意思的年轻人,你的风评老夫会格外注意的,希望真如你所说,再也别见了吧。”
虽然嘴上说着最好不见,但陆堇心中隐隐有种预感,总觉得自己还会见到这个一天要了自己两次“礼份子”的年轻人,只不过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再回到家时,吕承欢一家正在忧心忡忡的和唐慎聊着什么,见李愚回来了,吕承欢上去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但这一次吕端的脸色没有改变。
“东西都收拾好了,你二人赶紧走,这时局不定,越早走越好!”吕端拿起桌上的姓李就开始往李愚怀里塞,但他的手刚一碰到李愚的胸前就发现了两个硬硬的东西。
李愚也不掩饰,直接将通判官印和上任文牒拿了出来。
“这是。。。”唐慎等着眼睛,他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但是有些匪夷所思,怎么天下文人舍生忘死一辈子的东西李愚好像能变着花样变出来?
“是扬州通判的上任文牒和官印,我刚才就是托人办这个去了。”
吕端闻言大怒:“你疯了?让别人知道你去哪和离不离开京城有什么分别?”
吕端的想法不无道理,这官职都是吏部审核的,李愚当了通判自然要留底,他的底就是锦衣卫的六品百户,否则他也不会有资格拿到这个官职。
李愚知道吕端想多了赶忙解释:“岳父大人您放心,我这个朋友十分靠谱,我的底子已经彻底洗清了,不信您看。”说着把文牒打开,吕端定眼一瞧,可不是,出身一栏写的是吏部!于是心下大安。
“好好好,我还担心你二人到扬州受苦,看来是我多心了,小鲤鱼,早就知道你小子绝非池中之物,我没看错。话不多说,你二人现在赶紧走,到了扬州也不必来信询问,免得被东厂抓住痕迹,快走!”
吕端再不多言又开始给吕承欢被包袱,李愚心里也急,但是此时他却有一个重要的决定。
李愚牵起吕承欢的手走到吕端与唐慎面前跪下,唐慎想要搀扶,却被吕端制止了,吕端心知此去一别再见不知何时,这个头他和唐慎受得。
“二位爹爹,我李愚自幼双亲命丧天牢,承蒙二位爹爹抚养长大。本想出狱之后尽到人子的本分,为二位养老送终,谁知命途多变,这便要天边远走,这是第一拜。”
“咚”得一声,李愚一个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唐慎早已哭的张不开眼睛,自己的孩子从今流落天涯,可能再无相见之日,让他如何能够不伤心。
“吕爹爹,愿意让承欢随我远走天涯,这便是对我李愚的第二次“救命之恩”。我李愚发誓,除非我李愚死,否则吕承欢不会受一点委屈,我李愚今生也挚爱她一人,若是有违此誓,不得好死。”
李愚第二个头磕在地上,头上已然有了血迹,一旁的吕承欢虽然十分心疼,但是只是忍着泪水没有说话。
“我爹待我如亲子,今生无以为报,惟愿您老身体健康,咱们父子终有再见之时。”
第三个头落地李愚的额头已经血流如注。
唐慎只是捂着嘴哭泣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吕端心中虽然十分动容,但他知道现在不是父慈子孝儿女情长的时候,将两个包裹背在李愚身上,便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承欢,照顾好李愚。”
“爹。。。。”吕承欢本来眼泪忍得很好,但经过吕端这么一说瞬间哭了出来,抱着吕端就不撒手
,李愚在一旁也十分难过,终是自己害人骨肉分离。
“走!”
吕端掰开吕承欢的手,将二人推出门外,转身便将门关了起来,并且用自己的身躯顶住了大门。
“李愚,承欢,好好活着,一定要多生几个孩子,走!”屋内的吕端一声暴喝,终是哭了出来,唐慎走到门边抓着吕端的手,二人泣不成声。
李愚再次对着紧闭的大门磕了三个响头,拉起吕承欢头也不回的直奔出城的大门,他心里知道,他这一去十有八九就回不来了,但是他发誓,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换一个完全不同的样子再回到这里,那一天,他要让所有伤害过自己最亲爱的人们的人,付出代价。
斜阳渐晚,万物栖息,一辆马车向着南方疾驰而去,开启了另一段有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