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夫人的手紧紧地攥起,宋启正这不是要处死奴婢,而是在威吓她,如果她再敢做这样的事,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荣夫人想起赵妈妈说的话,让宋启正知晓实情,她就是死路一条,宋启正并不在意她和两个孩儿的性命,他在意的只是他自己的官位,愤恨就像一股火苗从荣夫人心中蹿出,将她烧得痛不欲生。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对宋启正抱有一丝期望,如果旻哥儿真的没了,这笔账她要记到宋启正和宋羡身上,总有一日她要让宋启正和宋羡赔命。
“还愣着做什么?”宋启正道,“去换衣服,我带你见宋旻。”
说完这话,宋启正不再理会地上的荣氏,大步向内室走去。
转过脸后,宋启正脸上的威严和肃穆消失殆尽,留下的是疲惫、后悔、失望,还有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复杂心情。
他后悔纵容荣氏和宋旻,让她们做出这种事,如果他再不整饬内宅,往后还不知晓会发生什么。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不管是荣氏还是宋旻,都不是他想的那般模样。
荣氏并非一心敬重他,凡事都要与他商量,绝不敢自作主张,宋旻也不是个处处为他打算,孝顺、乖巧的儿子。
看透这一点,就像是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宋启正坐在椅子上,眼前忽然浮现出宋羡生母的面容,她总是讥诮地望着他,仿佛无论他做什么都不能入她的眼。
她倔强、刚毅,决定的事谁也无法改变,怀了他的骨肉却还想着要与他和离。
如今的宋羡就像是在替她证明,他永远不及她。
……
祁州。
苏大太太从噩梦中惊醒,她看一眼沙漏,不过才睡了一刻钟。
吕妈妈听到动静忙进屋服侍。
苏大太太道:“我哥哥回来没有?”
吕妈妈摇头:“方才奴婢又去问了,舅老爷衙署忙,可能这两日都不能回来了。”
苏大太太心窝一阵乱跳,听说镇州的事后,她就一直心神不宁,哥哥帮着一支商队从她手里买了一些熟好的药材。
药材的价格很不错,那商队的东家也与哥哥相熟,她欢欢喜喜地将药材卖了,可是卖过之后,她一直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那商队拉走药材时遮遮掩掩,哥哥还再三嘱咐她不能与任何人提及,现在甚至不能告诉苏家人。
后来宋旻出了事,哥哥又来找她说:“千万不能说出去。”还让她改动账目,让那些药材“从来不曾”出现在苏家,否则就可能会有灾祸。
苏大太太想要问清楚,偏偏哥哥就此去了衙署,再也没有回来。
药材若不是卖给了商队,哥哥将它们弄去了哪里?苏大太太一面劝自己不要想的太多,一面又控制不住地去思量。
吕妈妈知晓苏大太太的担忧:“大太太放心,绝不会有事的。”
苏大太太深深地吸一口气,刚想要出去走一走,就瞧见管事进门道:“太太,有大爷的书信,送信的家人说,大爷不日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