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廷尉狱,鞠系室。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与想象之中的那种森然恐怖,阴暗潮湿的牢房不同,这里窗明几净,怡然舒心。
姚贾身常服,居案几后,正在小口小口地咀嚼着来自东方大梁的鲤鱼,岂其食鱼,必河之鲤,作为魏人尽管恨极了母国,然这一口腹之欲确是欲罢不能的。
铜爵满酒,自饮自酌。
手握着的书刀肆意游走在竹牍之上,结字避就下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消逝,贵贱同命。
姚贾无比享受这种操之他人决断的大权在握感,任凭王侯将相,生死亦不过大梁监门子一念之间。
辱我者,贾必睚眦以报!
扫了一眼面前的读鞫,姚贾勾起嘴角轻笑,他叫来狱卒叮嘱几句后,再次品尝起大河之鲤。
须臾,在狱卒的押解下,赵亡王赵迁与魏亡王魏假被带了进来。
三人可谓是老熟人了,姚贾笑笑,示意二人看坐,狱卒退下。
“赵君。”姚贾饮酒,看向已受了劓刑的赵迁说道:“昔者,贾求仕于邯郸,赵王可还记得当是之时如何作说?”
“陈年旧事......”赵迁尴尬一笑,不过不等他解释,就被姚贾打断了。
“大梁监门子,善何?监门也!然我赵城高池深,怕是监守不得。”
说着,姚贾愤恨道:“鄙我者,今为我囚,赵王可想言世事无常?”
赵迁垂首,不知如何。
见此,姚贾又看向刚刚被宫刑了的魏假,揶揄道:“大王以为呢?大梁监门子,监守大梁如何?”
“姚君。”对于曾经的治下之民,魏假的表现要比赵迁硬气的多,他反讽地道:“吾虽今为囚,然昔日亦为国君,君昔日为臣,今仍不过臣也!”
“哈哈。”姚贾闻言浮一大白,大笑道:“大王所言甚是,不过君如何?宫刑也!臣如何?端坐而适也!”
“大王终是短视之人,是故魏亡也,是故谋逆也,是故受辱也。”
姚贾起身,踱步至魏假身前,含笑道:“大王今仍敢讥于吾,所持者无外乎不惧一死也,然大王有所不知,若开罪于吾,姬宗魏氏当无人可活命,大王命贱,然宗族亦然焉?”
面对姚贾赤果果的威胁,魏假怂了,他惊恐地看着姚贾,等待着对方给他一个答复。
见状,姚贾从案几之上拿起几卷竹牍丢给魏假道:“此为廷尉读鞫,贾请大王一观。”
魏假来不及多想,忙拿起来一观,只见上面雕刻着一个个姬魏宗亲的名字以及判决,多为一个死字,可以说毕公高近支嫡脉十者列八,而其罪名无不是聚众谋逆。
“汝!”魏假双手紧紧地攥着竹牍,额头青筋暴起,冲冠眦裂,他看着站在眼前皮笑肉不笑的姚贾,恨不得生啖此獠。
“大王又何必如此动怒呢。”姚贾悠悠地说道:“生死以不过一念之间,端要看看大王怎么去做了。”
“汝......!”
“大王亦曾为君,难不成真以为贾?小人心思?”姚贾不理会魏假吃人的面孔,自问自答地说道:“阴谋、阳谋,贾不过是忠于王事罢了,主忧臣辱而已。”
魏假不言,良久才道:“汝为魏人,倒是极忠于秦君,可叹。”
“哈哈。”姚贾放声大笑,许久他才恨恨道:“魏轻吾之出身,荆、齐、韩、赵亦然,唯秦以才取士,贾忠于秦,秦亦予贾功名利禄。”
言罢,姚贾不在理会魏假,他踱步靠近赵迁身侧道:“赵王可知,贾今日来见王上所谓何事?”
“不知。”赵迁低眉顺眼,心思百转地摇了摇头道。
“当真不知?”
“不知。”
“赵何以亡?皆因王愚也!”姚贾挖苦道,他鄙夷地看着一脸怂样的赵迁道:“汝为废人,旁支皆没于刑罚,可曾自觉愧对于先人?”
“汝!”纵使惧怕,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也让赵迁的愤怒战胜了恐惧,他怒道:“汝若杀吾,尽管快些!”
见状,姚贾也不在以言语戏耍赵迁,他开口道:“今山东皆反,贾望赵王可书信一封致赵地,言与赵地黔首,咸阳赵人命陨皆为荆人诬告也。”
“廷尉真欺我赵人无智?”赵迁闻言先是一愣,继而放声大笑道:“吾被囚于咸阳,又如何自由书信予东方?真是好笑!”
“大王只需按照写便是,余下,休要多问!”姚贾淡淡地说道,若不是留着赵迁还有用,就凭他这讨厌的笑声,姚贾不介意让他也享受一下恭喜你的快乐。
“若吾不从呢?”赵迁反问道:“迁不惧死也,此大好头颅,姚君若想取,取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