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王陈涉端坐在案几之后,脸色阴沉地看着前来传递军情的右领田臧,其下首左右分别跪坐着他最宠信司过胡武与中正朱房。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放下奏上的简牍,陈涉开口道:“王贲军因何而撤军?”
“回禀我王。”田臧说出周章与吴叔的猜测道:“或是因为其他义军攻伐暴秦所必救之地,致使王贲不得不率其军回师救援。”
“暴秦所必救之地?”陈涉喃语,他盯着田臧道:“是猜测还是令尹已得真实详情?”
“是猜测。”
“使王贲疲于奔命而救护,莫不是荥阳敖仓?”
“此军国大事也,臣不敢妄自猜测。”田臧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令尹言之,臣自听之。”
“嗒嗒!”陈涉不置可否,他以指节轻击着刚刚田臧所呈上的简牍,考问道:“既然王贲已退军,那竹牍所呈,请不榖援固陵兵粮甲胄又是为何?”
虽是普通问询,但这其中的意味可是暗含诛心之语。
炎热的夏日天里,田臧已是冷汗淋淋。
“滴答!”汗珠落下,打在竹地板上,在安静的大殿内,细闻可听。
“田卿何不言语?”陈涉不带一丝情感的质问道:“可是因事而瞒不榖?”
“臣不敢。”田臧惊恐之下忙以手加额,伏地叩首,惧声答道:“臣以为,固陵为陈县门户,令尹许是为有备无患,加固防范而已。”
“有忧患之心,可以。”陈涉淡淡地说道:“只是小小一座固陵,所拥十万大军仍不觉多,不榖想知,令尹终希冀将兵几何?”
大泽乡反秦,世人皆称陈涉吴叔,哪怕张楚已建,吴叔仍可分国之权柄为半,义军将帅士卒常以陈、吴并举。
如今北征的武臣自立为赵王,其部将韩广未得诏令私略燕地,宁陵君魏咎也于魏地复国,这使得张楚政权的所控之地极度萎缩,势力削减。
当此情况,陈涉也越发多疑,外无敌寇下,吴叔仍要兵要粮,莫不是也想当上一回王?与自己分庭抗礼?
挥挥手,示意右领田臧退下,陈涉紧锁眉头,心思流转。
回想之前大泽乡起事,之所以能够成功,主要还是因为吴叔深得军心,为士卒所爱戴,张楚王这个位置,本来就应该是属于他吴叔的,如今自己做了王,吴叔难道不会心有不甘吗?
陈涉以己度人,如果把自己和吴叔对换,自己当然也会心生不满,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曾经的部下武臣、魏咎皆已为王,凭什么威望更高,战绩更大的吴叔只能作个臣下?
有时候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等待的不会是冰释前嫌而是茁壮成长。
司过胡武与中正朱房是张楚众多官吏中最受陈涉新任的,他二人的职责就是监督臣下,掌管伐责。
见陈涉端坐在那里,脸色阴沉不定,司过胡武站起身开口道:“我王,以臣观之,令尹拥兵十余万驻陈县北境固陵,今又遣人至陈县问大王索要粮秣甲胄,臣怕......”
说到这里,胡武住嘴了,他不在说话,而是用余光打量着陈涉的脸色。
“继续说。”陈涉看不出喜怒,语气淡淡。
“臣所怕者,令尹拥兵自重,有不臣之心。”胡武一咬牙说道:“武臣之鉴,我王不可不防。”
陈涉沉默,胡武所说正是他心中所怀疑,吴叔难道真有不臣之心吗?
“我王。”此刻中正朱房也站起来说道:“臣有一疑。”
“所疑者何?”陈涉问道。
“秦狗王贲忽然退军,臣以为此事必有蹊跷。”
“卿如何看?”
“我王。”朱房分析道:“今日之反秦义军,武臣部、韩广部皆有太原所驻秦狗蒙恬军牵制,齐地田儋所部为秦狗蒙毅、羌瘣扼住,如此下,臣不明究竟何事可让王贲放弃垂手可得的固陵县。”
“朱卿的意思是?”陈涉疑心大起,他不由得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臣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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