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尉。”对于东野?的恶言恶语,吴叔倒是没有生气,反而用不太娴熟地雅言解释道:“戍卒多聚集于营帐前喧哗,叔恐有生变,不若县尉出帐一观?”
“吾早言荆人无用,惜杨君不听吾言。”东野?闻言大为不满,他嘟囔着站起身来,一挥手对着吴叔道:“取吾剑来,吾倒要去看看何人敢闹事?不惧律法吗?”
营帐外的空地近千人而聚,正相互窃窃私语。
就在刚刚,不止一人有听见,荆丛之中似有鬼火燃起,同时还有野狐之言:“大楚兴,陈胜王”的话语,真知切切,善卜陬人孙敬更是言之切切地讲,此乃狐仙传音。
楚人多迷信,一时间也不疑有他。
东野?左手持鞭,右手按剑。
在屯长吴叔的陪同下出了营帐,借着火光可见,千余人尽聚一起。
“汝等何意?!”东野?大声质问道:“未得军令而聚众,当以磔刑,汝等不知否?!”
出乎东野?意料,众人并未因此而散去,反倒是窃窃私语之声更甚,乱嗡嗡地响成一片。
“县尉!”就在此时,不待东野?再次开口,一旁的吴叔突然作揖,环顾众戍卒高声说道:“大雨突至,道路难行,吾等必然失期渔阳郡戍守,今叔恳请县尉高抬贵手,放吾等弃归山林,留性命一条!”
“放?放什么放?”东野?醉醺醺地,一时间有些懵了,未能明白吴叔的意思。
“秦律!”吴叔大声地解释道:“若发卒失期戍守,当皆尽斩之!”
吴叔的话让戍卒们纷纷大惊失色,一时间鸦雀无声,忘了喧嚣。
“失期皆斩?”东野?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眼前浓眉大眼的吴叔,这是什么时候更改的法令,自己竟然不知道。
“请县尉放吾等一条生路!”
这一次,在陈涉的鼓动下,近千人几乎齐声喊道。
“吴叔!汝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千人呐喊,东野?算是听清了众人所言之事,气急之下,他忙以左手皮鞭举起,狠狠地抽在吴叔身穿的皮甲之上,恨恨地怒声道:“扇动戍卒,篡改律令,汝不想活了吗?”
东野?是压低声音说的,众人听之不清,却只看到东野?的鞭子落在了吴叔的身上。
见状,陈涉在忙在一旁大声道:“此乃吾等众人之意,吾等只为求生有何罪哉!东野君莫要迁怒于吴君一人!”
东野?被陈涉一喝,手抖而鞭子脱落在地,下意识地拔出了佩剑,此刻,一身醉酒也清醒了不少。
“吴叔何罪?县尉竟要杀之!”
说着,陈涉也拔出了剑,快步上前,将吴叔护在身前,质问道:“县尉要乱法杀人吗?!”
“吾......”
东野?语迟,他看向步步紧逼的陈涉和吴叔,忙举起剑挡在了身前,谁料还不等说话,腹心处就传来一阵剧痛,再抬头,一道寒光划过,来不及躲闪,便以魂归地府。
见县尉身死,原本吵闹的戍卒们此刻也安静了下来,陈涉与吴叔对视了一眼后,大步走向了一处的高台。
“吾等皆为颍川郡蕲县闾左,本不在应征之列,然秦法暴虐,毋以民力为上,徒吾等北戍渔阳郡,况今天降大雨,非吾等之过,却要以法而斩之!吾等何其罪也!今吾陈涉,杀其县尉为何?皆因东野?怒而迁罪于吴君也!吴君何罪?不过为吾等讨生矣!今失期渔阳郡为死,反秦为天下而除暴亦然!大丈夫当死得其所,怎可为暴虐之君所滥杀,吾屯长陈涉,愿与诸君同生共死,反秦而复故国,还天下之安宁!身为大丈夫,怎可坐以待毙而不奋起搏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大楚兴!陈涉王!”
作为托的孙敬第一个站出来振臂呼喊,紧接着,众人皆相随而高呼,陈涉与吴叔对视一笑,成了!
“伐无道,诛暴秦!”陈涉高举着铜剑,大声道:“吾等当杀进关中,斩胡亥头颅而祭先祖,屠秦宫室,为先人复仇!”
“大楚兴!斩胡亥!”
众人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声音此起彼伏,振聋发聩。
秦二世元年巳月,大泽乡陈涉吴叔起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