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嬗的小脸泛红,有些微醺之感。
纵然此时的酒水酒精度并不高,但是他目前这具才刚刚十岁的身体也远不能后世酒精考验的身板相提并论。
“子侯,心情是不是好多了?”金日磾关切地问道。
“心情的确不错,只是翁叔兄此言何意?”霍嬗一头雾水地反问道。
“自齐王薨逝后,你的神色就一直很是凝重。蓬莱案结案之后更是如此,我和子孺、伯鸾都担心得很,伯鸾要不是今日当值,也就与我们一起来东市饮酒了。”
金日磾的话一讲完,霍嬗就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同时也有一些感动。
怪不得他们几人前日当值的时候,就一直在讲东市的酒肆之中又多了几种新酒,有时间了一定要去尝一尝,还把他给一道拐来了。
原来是在担心他这个十岁少年的心理建设情况。
如霍嬗之前所料,在得到天子的授意后,廷尉赵禹迅速地将蓬莱一案结案。
以魏亭为首的庖人统统被处以腰斩之刑,当日侍候的宦官、宫女等人也都被处以死刑,以上案犯的家人则被判决徙于朔方郡为髡钳城旦。齐王太傅陆熹、齐王少府范偃、尚席令赵谦等人被赐死;因年老昏聩,天子赐宦者令春陀告老还乡。
要不是齐王太傅陆熹、齐王少府范偃被赐死,侍奉两代天子四十余年的宦者令春陀告老,这一场为期近五个月的审理简直就是不了了之。
实际上眼下的状况也差不多就是不了了之。案件的线索一断,此案的审理就有点无以为继的感觉。天子再怎么盛怒也不能直接随便对某一个大臣、诸侯王撒气,要不然律法的尊严还要不要,最后损害的还有臣民的人心。
齐王之死只是给此案一个结案的借口,天子不想让他的爱子在幽都也不得安宁。而且此前桑弘羊开始全方位的推行平准之策也吸引了天下士民的注意力,在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一个冠军侯差点中毒而死的案子对他们而言什么都不是。
也就是不少本想利用这场大案在朝中浑水摸鱼的阴谋家们颇为失望,毕竟阴谋之事本就是他们的实力不足才会有的选择,没有一个像样的机会根本就连施展的空间都没有。
作为此案的事主,霍嬗的表现也没有出乎众人的意料。在得知廷尉的判决之后,霍嬗就命人买通了狱吏,请他们于廷尉大牢中好好地招待一下涉及此案的囚犯。
一副就算是找不到主谋,也要拿这些蝼蚁们撒撒气。
霍嬗这样的举动,也使得张安世、金日磾等好友都以为他心中着实不豫,才会拿小喽啰撒气。所以他们把霍嬗拉到东市来玩耍就是为了让霍嬗放松一下心情,省得少年气盛再憋出点毛病来。
感动是真的感动,几个朋友确实是关心他。但霍嬗的那一番举动也确实是演戏的成分居多。
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叔和一个十岁的少年,心理年龄相差的本来有那么些大。霍嬗搞一些小小的报复动作也是为了干点符合他年纪的事情。并且以现在汉室提倡的“大复仇”思想来看,霍嬗的举动简直就是理所应当,差点翘辫子的大仇都不报复,简直就不是个男人。
霍嬗的心底里早在几个月以前就做了安排,命令霍去病给他留下的一部分亲信顺着那几条线索的人际社会关系进行更深一步的查探。
就是齐王死去,案件已审结,也不过命手下在探查时要更加的低调,以免惹到些不必要的麻烦。
查是必须查下去的,就是廷尉和中尉两个衙门都查不出结果,霍嬗也不会放弃。
每每想到有这样一个心思缜密、布局耐心的势力想要取走他的小命,霍嬗就不由得芒刺在背。无论是出于给自己的前身报仇,还是从个人安全的角度考虑,这个幕后黑手都是他必须要揪出来。
只不过在线索已断的现实下,霍嬗也只得暂时将此事的优先级调低。
在背地里,霍嬗还是安排了霍去病留下的一部分亲信继续追查此案,看一看还有没有什么比较有价值的线索。
他隐隐地有一种预感,蓬莱一案绝不会这么简单就终结。此次下毒暗害未能得手,幕后黑手在以后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后手准备用到他的身上,但他们只要一动手就必然会有痕迹留下。
而且如果从利益的角度、本身的实力等角度考虑,天下间能做到蓬莱案布局的也就那么几个人罢了。
齐王一死之后,更是可以将诸侯王的嫌疑差不多排除了。
武帝分封出去的三个儿子里,也就是刘闳的年纪稍大一些。而且王氏外戚的实力犹在,布下这样一个局的能力至少是有的。
燕王和广陵王之母李姬和现如今正受宠的李夫人是不同的两个人,而且李姬还早死。
本来就不受宠,又死得比较早。燕王刘旦和广陵王刘胥这对同胞兄弟也没有积累下什么实力来。事实上,到了昭宣年间,这两位对皇位的渴望依旧不减,就是实在没什么实力,只能做点逗比事。
燕王先是因为玺封的规格好像不对,窥视朝堂之事,然后和地方宗室,以及后来的鄂邑长公主一起造反,总算是计划付诸实施了。
广陵王这个逗比
两个人本身也只比霍嬗大了两三岁,也很难有这份布局的心智。母亲李姬的家族在朝中也没有什么存在感,更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人才能帮助二王。
燕王和广陵王之母李姬和现如今正受宠的李姬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