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地朝前奔跑。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胡安公爵怎么也想不到北维特人老早就已经在前路等待着了,原本幸运的是,那群北维特人是乘坐快船而来,并没有骑兵,他还可以趁着这机会逃入森林。
可不幸的是,刚下的雪,沼泽地还没有结冰,他家小乘坐的马车陷进了泥潭里,怎么也弄不出来,甚至还把其他战马给搭了上去,一同陷进了沼泽里。
眼看北维特人就要追上了,胡安公爵再管不了那么多,大喊一声:“都给我下车!”
他的妻子拉着儿子熙德和女儿茜贝拉慌慌张张地从车上下来,熙德滑了一跤,险些也陷进泥潭里。
“废物!还想不想活命!盯着点脚下!”胡安急得给了熙德一巴掌。
小熙德有些婴儿肥的脸上立刻肿了起来,泪水汪汪地哭了出来。
“臭小子不许哭!”
这个时候,斐迪南的儿子马丁警告道:“大人,我看到北维特人了,他们也跟进来了!”
“这……”胡安公爵气愤得一捶马车厢。
漆黑的树林里似乎潜藏了无数杀机,火种像恶魔眼中的红光一样在游移,那些火光背后,是比恶魔更为邪恶恐怖的北维特人,他们像索命亡魂般如影随形。
“让几匹马给我家人,快点!”胡安公爵几乎要崩溃,无论跑到哪里,北维特人总能追上来,见鬼见鬼见鬼!
骑兵们的脸色霎时间变得异常难看,他们为了胡安公爵一家的安危疲于奔命,此刻他们的公爵却又蛮横地要求他们让出自己的战马。
不满的情绪在骑兵中蔓延,但他们最后还是交出了自己的战马。
“大人,”马丁说道,“我们是士兵,迟早有一天也会死在战场上,早死晚死我们都不在乎……”
从小,父亲斐迪南爵士就告诉他,骑士的职责就是救治、守护,牺牲是最光荣的结局。只是在让出战马的时候,他也有过那么一丝后悔,就在上个月,他才刚刚度过了十六岁的生日,他的嗓音里也夹带着孩童稚嫩的声音,他也想成为真正的骑士,赢得人们的尊敬。
“大人,我只希望,我,还有我的士兵们,我的父亲,我的人民……牺牲得有价值。”马丁单膝跪了下去。
在这最后的时刻,骑兵们都愿意和马丁同生共死。
就算不是在沼地牺牲,他也明白,没有机会回头了。
“嗯。”胡安公爵点点头,把家人挨个抱上各自的马。
几声长鸣之后,他们纵马远去。
马丁站了起来,用短剑割断了自己的杂乱的长发,到最后,也要像个骑士一样去死。
马丁和无名骑兵举起了长矛,“列阵,咱们今天也要成为被吟游诗人歌颂的战士!”
他们很害怕,因为在黑暗中,他们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彼此依靠。
但他们也很坦然,因为迟早要死,能够和朋友一起去面见白神,怎么也都不算遗憾。
马丁听到头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像是蝙蝠飞过树林,有些毛骨悚然。
“敌人来了吗?”身旁的士兵问。
“不知道。”
游火都消失了,好像北维特人都一瞬间人间蒸发,比教堂周围的墓地还要安静几分。
月光照亮树林的剪影,马丁努力想要看清四周的黑暗,六人边走边退,但速度很慢很慢,他们生怕会踩到深不见底的泥潭。
直觉告诉马丁,敌人就在周围,而且很接近了。
他听到了像是猫头鹰的叫声,长一下短一下,非常具有规律。
困惑之中,他忽然感到头顶一阵发凉,什么东西从树冠上落了下来,一下子卡住了他的脖子!
“马丁大人!”
那是一双铁钳般有力的双腿,马丁不受控制地被敌人扭倒在地,整张脸沉进了泥浆里,他挣扎着挥动手,耳畔听到的是同伴们的闷哼,马丁心急如焚,他想要去帮助他的士兵。
混乱中,他摸到落地的短剑,准备要站起来,却被不知名的对手一脚踢中腰间,重重撞到一棵树干上。
马丁呕出了满嘴的泥浆,他觉得自己全身都快要散架,透过模糊的视野,他看到一个瘦长的人影穿梭于月光下,所到之处都会伴随着一阵击碎铠甲和切割肉体的声响。
“不……“马丁擦干脸上的泥浆,刚站起来却又被一面盾牌迎面打中脑袋,再度跌倒在地。
他终于看清了影子的模样:那是一个北维特女人,她有着傲人的身材,也有着蛇蝎一般狠毒的身手,月光笼罩在她涂着迷彩的脸上,条条白色发辫像毒蛇那样垂落在三道雷电刺青的肩头。
“哈……北维特人,”马丁挣扎着说,“给我个痛快吧,像个骑士那……”
话音未落,一杆长矛笔直飞中了马丁的咽喉。
他知道自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在临死前,他看着那北维特女人手挎一面盾牌,走向了他逐渐冰冷的身体。
就到这里吧,父亲。
女人走过他的身旁,随手拔出插在他咽喉上的长矛。
现在,我终于也是一名骄傲的战士了。
马丁永远倒在了黑暗的沼地里。
#
“爸爸,你在哪里?!”
也不知道奔跑了多久,胡安公爵听到熙德在叫他。
“爸爸?”还有茜贝拉的声音。
茜贝拉和熙德两人是乘坐同一匹马的,胡安这才发觉到,自己的马跑得很快,把妻子和儿女都给落下了,四周是地狱般的黑色,只有手中提着的煤油灯还在发亮。
该死的,这两个孩子为什么总是那么多事。
胡安公爵着急地想要寻找他们,连妻子也不见了,不知道分散到了什么地方。
他们就不会看看我手中的亮光来确定位置吗?
想着想着,胡安忽然感觉身形一震,马匹蓦然被一根横在林间的老树根绊倒。
胡安连人带马跌了下去,栽倒在又湿又软的泥地里。
“操……”胡安破口大骂,连滚带爬好一阵,才扶着树干站起来,“这该死的沼泽地。”
他首先是去摸黑寻找不知掉到哪里的煤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