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居伊勋爵来找过我。”哀西斯奄奄一息地说道,“他想贿赂我,但我……可是本分人,从没有收受他的贿赂啊……陛下……”
“我……我……”居伊勋爵的后背几乎完全被冷汗浸湿,他瞪大惶恐的双眼,“我跟哀西斯没有什么关系啊!”
“是吗?”庞克拉拍了拍手,微笑道,“勋爵大人好演技,脸不红心不跳,我庞克拉佩服。刚刚有很多领主们也看到了,需不需要我带他们上来作证呢?”
居伊勋爵的脸上完全湿透了,条条青筋像蚯蚓一样绽开,“我是找过哀西斯总管没错,但纯粹是为了我儿子,我那是希望哀西斯代表赛方给予兰马洛克应有的惩罚!”
“是吗?”庞克拉故意反问道,然后朝身旁做了个手势。
只见殿军们拿出了一枚金色的戒指,它宛如萤火虫在夜色中散发着迷人的微光,上面还雕刻着枫叶图案的暗花,识货的人不用鉴定也能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绝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拥有的。
“报告陛下,这是在哀西斯总管身上搜到的。”殿军们行礼道。
皇帝接过那枚戒指,仔细观察,不等他说话,皇帝身旁的仆人立刻就补充道:“陛下……这图案是勋爵的家徽!”
“这东西怎么会在哀西斯身上?”皇帝的语气愈发冰冷。
“很明显,勋爵和哀西斯都在撒谎。”庞克拉的指尖如同剑尖指向勋爵,“勋爵贿赂了主管,而且主管也并非如他所言那样清廉,所以这枚戒指才会出现在哀西斯的身上!”
此话一出,居伊和哀西斯都如遭雷击般同时抬起了头!
“这,我从来没有给过哀西斯任何东西啊!”居伊勋爵顿时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就好像一把重锤一瞬间打碎他的肋骨,他赶紧低头说道,“这是诬陷,这一定是庞克拉故意放在哀西斯总管的口袋里的!”
“冤枉!这是冤枉!勋爵说得没错……咳咳,这是之前我来送赛程表的时候……庞克拉悄悄塞给我的!”哀西斯那几乎如同死猪一样的身体却好像突然充满了力量,猛地坐了起来。
“呵,我可一直都在负责陛下的安保工作,忠心耿耿地站在岗位上,在场所有的殿军都能作证!如果我给了你戒指,在场的殿军不可能没看见,再说了,我何德何能会拥有象征勋爵家权力的戒指?别开玩笑了。”庞克拉加重了语气。
这下,在场的所有人都快被他们给绕晕了。
先是哀西斯承认了居伊贿赂一事,现在哀西斯又反过来指控庞克拉。
领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
只听庞克拉一拍胸口说道:“况且,这可是殿军们当场搜到的东西,你还想抵赖吗?我看是你们阴谋被识破,所以联起手来反咬我一口……啧啧啧,不愧是你们。怪不得,斯坦因也会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去刺杀一个叫伊纹的骑士呢。也许,你居伊和哀西斯总管早就串通好了,刺杀陛下是你们蓄谋已久的计划,对不对?”
“胡说八道!”居伊勋爵终于忍不住咆哮一声,却立刻被殿军一杆子打回去。
庞克拉依然逻辑严密地推理着:“之前圣巴利安一个叫兰马洛克的骑士不停向赛方控诉,说有人对他的缰绳动了手脚,导致他在马术比赛中落马,使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赛场中去,而那之后便发生了针对征服王和陛下的刺杀。”
“这刺杀和我有什么关系!”居伊勋爵几乎要失去理智,怒火攻心,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来。
说着,庞克拉很自然地看向瑟瑟发抖的哀西斯,“据我所知,那时候能动马厩的只有参赛选手和竞技场主管,我想,兰马洛克不可能自己对缰绳动手脚吧,哀西斯总管?”
庞克拉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说:“狡辩没有好处,参与弑君可是很严重的,不如早点招了居伊勋爵的邪恶计划,兴许,你还能免于一死。”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刺杀!”哀西斯立即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缰绳是我动的手脚,但那是居伊勋爵叫我这么做的,大人救我啊!我不知道什么刺杀,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就对了。”庞克拉笑了笑,“勋爵大人,哀西斯已经招了,您就别装了。”他这时候看向了一直保持沉默的老艾瑞克,“我听说,艾瑞克卿护送公主殿下回到皇室席位的时候,恰好看到于格鬼鬼祟祟地接近皇帝,有这回事吗?”
老艾瑞克也在思考着这一切的经过,忽然被庞克拉问到,没有什么头绪,但庞克拉说的也算属实,便只能道了声“是”。
“很好,我想,这应该是居伊勋爵故意让哀西斯制造意外,吸引赛场上所有人的目光,好让于格有机会下手对吧?”
“放你妈的屁!”居伊气急败坏地骂出一句脏话,“庞克拉,你敢害我,老子诅咒你不得好死!”
然而庞克拉丝毫不在意这些,又让高廷卫拿出一把染血的十字弩,“这是在哀西斯的办公室里搜到的,是你旗下的黑枫军械厂生产的武器,上面还有枫叶图案的印花。然后我听高廷卫们说,哀西斯总管收走了能证明斯坦因少爷谋杀伊纹先生的凶器。配合得如此默契,说明,你和哀西斯之间定然很早就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这样的勾当不是一次两次,所以你才放心地把戒指交给了哀西斯……”
“你去死吧,庞克拉!你这个无耻小人!你他妈的不得好死!”居伊勋爵彻底失去了理智,牙齿咬到嘴唇出血,疯狂破口大骂,“我就算下地狱也要化成厉鬼要你的命!庞!克!拉!”
他憎恨,他悲伤,他曾希望此时有人会站出来为他说话。
居伊勋爵怨恨地扫视过在场的所有人,然而换来的却是那些昔日党羽的沉默和嗤笑。
“我诅咒你们所有人……”居伊勋爵哽咽地说。
他知道,不可能再有人救他。
“陛下,我是清白的啊!”哀西斯总管也跟着大声哀嚎道,“陛下啊,请您一定要听我说,我……”
“够了!够了!够了!”皇帝不耐烦地一捶桌子,伤口再一次撕裂,他愤怒地说道,“居伊和哀西斯,你们两个都有问题!统统扔进高廷狱,撬开他们的嘴,余要听实话!”
伴随着居伊恶毒的诅咒和哀西斯痛苦地嚎叫,瓦茨拉夫目眩良久。
在所有人离开之后,他单独留下了庞克拉和老艾瑞克。
瓦茨拉夫无力地坐在椅子上,说道:“其实余早就想处理掉勋爵家的势力,他控制了帝国银行,经济命脉被外人握着到底是祸害,不管他是不是刺客的主使,这都是一个契机……只是,余没想到,余的身边依然有着如此多想要余性命的人。”
他黯然地踱着步子,站在两人的面前,哀叹道:“余最信任的部下,就只剩下你们了,余不希望有一天,连你们都信不过……”
“陛下,我和艾瑞克卿会一直捍卫在您的身后。”庞克拉俯下了身子,“今天是我们中了勋爵的奸计,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属下失职。”
“罢了。”皇帝摇摇头,“对了,余听说,那个叫伊纹的骑士,是艾瑞克卿的儿子,是吗?”
“正是犬子。”老艾瑞克回答道。
“很好……余要嘉奖他今日英勇的行为,艾瑞克卿,你有一个好儿子啊。”皇帝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你去把带过来吧。”
然而这个时候,老艾瑞克心脏一跳!额头不经意流下了一滴冷汗。
“余想要,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