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上封站在温玄宿身后,父子两人之间除了公事外似乎再也找不到共同的话题,这个温家家主平时本就公事繁忙,四处奔走忙碌料理家族生意,偶尔会来到梨花院里和这个一向不苟言笑的老父亲聊聊家族里的生意情况。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父子两人之间的对话也极其简单,从来不会超过十句话,丝毫没有亲生父子之间该有的那种亲切温煦的关系,温玄宿心里很清楚这个大儿子心里的想法,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一层薄膜,可父子两人都不愿主动去戳破。
有些事不说破,对双方都是一种宽恕。
可是今天的温上封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禀报完公事便匆匆离去,而是一言不发的站在温玄宿身后,看着湖对岸的两棵结满红白梨花的粗壮梨树,似乎在等着什么。
温玄宿也没有对儿子一反往常的行为感到丝毫讶异,老人忽然微微一笑,平静说道:“那两棵梨树分别是你和上阳的本命树。”
温上封静静听着,也不说话,只是等着老人再说下去。
温玄宿眯着眼,继续说道:“明明是两棵相同品种的树,可一棵结出来的花是白的,另一棵却是粉红的。”
温上封眼皮忽然动了动,抬起两只布满老茧的双手,想了想,又将手置放在身后,淡淡说道:“因为一棵运气很好,得天独厚,无论太阳东升西落都可以照射到它,而另外一棵却背靠高墙,永远只能享受一半的阳光。”
温玄宿叹了口气道:“几十年过去了,你还是放不下?”
温上封苦笑了一声,摇头说道:“两棵树虽然命运不同,可终归都是要枯萎死去的,这短短的一生,能够开花结果就已经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了。”
温玄宿忽然孩子般的笑了,笑得很慈祥,很温和,因为他实在没想到这句话居然他从身后的温家家主口中说出来的。
温上封顿了顿,又说道:“可是你不要以为我对当年的那件事不再耿耿于怀,我只不过是觉得,有些事既然无力改变,也只能顺其自然,院墙内的蔷薇花开得很鲜艳,可是路边的牵牛花也一样可以开得美丽。”
温玄宿微笑着点了点头,喃喃道:“这就够了。”
老人忽然想到很多年前的那些事,确实是自己过于偏心,当年不过四五岁的温上封就已经展露出相当惊人的修道天赋,老人也不惜挥霍家里巨大的财力物力去倾力培养这个前途可期的温家独子,温上封也很争气,刻苦修炼下进步神速,那个时候的温上封甚至被乡里武道人物们葬誉为有叶叔云遗风,将来的武道成就不可限量,可是这一切在他的弟弟温上阳长到六岁的时候就彻底发生了转变。
相比于哥哥的峥嵘毕露,同为一母所生的弟弟温上阳就要显得含蓄许多,一开始并不受父亲温玄宿的重视,可是在一次温玄宿用指玄功测试两个孩子的轮海力时,发现这个一直默默无闻不受待见的小儿子轮海力居然高得吓人,甚至说百年难得一见也毫不为过,温玄宿在狂喜之下,毫不犹豫选择了全力培养这个一直被忽视的天才孩子,之后更是在城主叶叔云的举荐下将温上阳送到了京城道象阁学习。
其实当时的温玄宿何尝不想将温上封也一同送去道象阁修炼,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那个地方又岂是一般人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道象阁里的学生哪一个不是当今权臣大将或是各方诸侯的后代,能将二小子送进去都是道象阁阁主看在叶叔云老先生面上才勉强应允,能送进去一个都可算是温家烧高香拜大佛了,怎么敢奢望将两个孩子都送去学习?
多年以后,那个被送去京城道象阁学习的温上阳并没有如温玄宿所期望的那样选择在武道上更进一步,而是选择了留在京都,成了殿阁学士。
温上封悄没声息离开了梨花院,不愿惊扰陷入沉思的老父亲,刚走出院门就有下人上前启禀道:“城主古宗亭在府上等候老爷。”
温上封微微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个一向和温家没什么牵扯的古城主来温府做什么,不暇多想,便径直往待客大堂快步走去。
在途中快到大堂的时候,突然看到满头大汗的温三夜急匆匆从大门外跑了进来,这个臭小子成天往外跑,想要训斥几句,想了想,只是摇了摇头,径直走进了待客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