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阿新,你这手也忒干净了,画面违和感很强啊!”
可能是天气实在太冷,大伙一个个冻的情绪都不高,徐老怪刻意操着京城口音说了一句俏皮话,惹得现场一阵哄笑。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只是这是一场群戏,大伙暂时还不能休息,一个个都待在原来的位置上。如果大伙走乱的话,再复原,一个不小心站错位置,很容易会穿帮。
手干净并不是要弄脏,而是条案上摆满了牛羊鸡鸭,拿食物的手不可能不沾到油。当然贺新也不可能直接把手往油乎乎的肉上去抹两把,把自己的手弄油,太low。化妆师那里有专门防冻用的羊油,细细地帮他两只手抹上,顿时油光锃亮。
“好,重来!”
准备妥当,场记打板。
“action!”
“你!”
就见镜头里伸出一只油乎乎的手,指着后面那个伸长了手,眼中充满了对食物的渴望,控制不住自己想伸手去抓的金素妍。
先前押送的一名士兵过去一把薅住她的衣服,将她拽到条案边,狠狠地推倒在地上。
金素妍颤颤巍巍地在地上爬,镜头一路跟随着她,条岸上丰盛的食物,侧身让路的凉粉哥那惨白的双手和他手中紧紧捏着的蓝色封面的账本。
镜头里终于出现了刚才那只油手的主人,但仅仅是半个身体,黑色的皮靴,蓝色带龙纹的宽大裤子,以及出现在画面中的那半截绛红色绣花的衣袖。
金素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直起半个身子,她的头发有一层薄薄地耷拉在她的脸上,让她那张白皙的脸在镜头中影影绰绰。
对于一个饥饿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食物更有吸引力,她的身体在不停的发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想去抓条案上的食物。
这时突然出现了一只油手猛地一把抓住她的下巴,把她披着头发的脸高高仰起。
“她叫什么名啊?”一个略带疲沓声音。
“她叫绿珠,是鸭绿江边的一个高丽人。”凉粉哥忙答道。
镜头里的凉粉哥毕恭毕敬,目光躲闪,不敢与问话的人对视。
这时镜头中出现了另一只油乎乎的手,很粗暴地拨开垂落在金素妍脸上的头发,镜头直接给了个特写。
这是一张白皙瘦长的脸,细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微翘的嘴唇,五官很精致,她的下巴被死死捏住动弹不得,但是眼睛却依旧拼命往食物的方向瞟。
只是当那双油手的主人看清这张脸的时候,突然松开手,如同受惊一般,把她的头往下一按,随着“哗啦”一声金属的碰撞声,镜头上移,就见贺新穿着一件簇新的绛红色绣花马褂,歪着脑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的同时,眉头上挑,目光也随之变的呆滞……
“卡!”
“嗯?”
贺新顿住,自己的戏份还没完呢?
就见徐老怪从监视器后头朝他招招手道:“阿新,你来一下。”
贺新张着两只油乎乎的手,带着一丝疑惑的神情走过来。
“先把手擦擦。”
徐老怪倒是还挺体贴,递过来一盒纸巾。
他忙抽出几张来,擦掉手中亮晶晶的羊油,这天气忒冷,双手都冻的有些麻木了,赶紧又凑到导演身边的那个加了木炭的暖炉边上,张着双手一边烤着,一边问道:“导演,有问题?”
“你先看看。”
徐老怪把刚才拍的那个镜头放了一遍回放,眨巴了一下眼睛,道:“是不是太平淡了一点?”
“……”
刚才这个镜头按照剧本中的描述,应该是他和金素妍在戏里第一次出场的镜头。但是怎么说呢?如果按照剧本中描述,那么他和金素妍两人的表演一点都没问题。
“呃,怎么弄?”
徐老怪沉吟片刻,砸吧着嘴道:“我觉得风火连城出场的似乎应该够威够暴戾,让人一看就害怕的那种。”
“够威?够暴戾?”
贺新嘴里嘀咕着暗自琢磨,只是这临时的变化,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出该如何表现。
“这样,你跟金小姐两个人先碰一碰,我这边再补拍两个镜头,给你们半个小时够不够?”
“导演,这语言都不通怎么碰?”贺新一听顿时无奈道。
“艺术是需要用心灵去感应的嘛,金小姐很聪明,我相信你们可以的。”徐老怪却挤眉弄眼道。
说起来贺新今年接连跟两位大导演合作,感受到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陈大导习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包括演员的表演都要按照他的思路一板一眼的来,就算你有不同的想法,前提是要你得说服他,但通常来说说服陈大导是件很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