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朝着舒琪大声喊道:“我喜欢这个地方,是因为咱们早晚得变成这个样子,到时候就真叫扎根边疆了!”
可惜舒琪对他的这份感慨毫不感兴趣,仰头问道:“刘思蒙同志,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啊?”
“我……”
贺新从上面探出头来,又热情道:“你吃,这是我刚摘的。”
说着便准备从上面下来。
“cut!过了,准备下一个镜头。”
就见两位摄影师赶紧把机器从架子上拆解下来,然后扛着往梯子上爬,接下来是个俯拍镜头,贺新还得把刚才的台词再说一遍,拍下面仰头看着他的舒琪,以便后期镜头的剪辑切换,同时还有舒琪的台词。
“舒琪小姐,怎么样?”施闰九凑过来问了一声。
舒琪不好意思地冲他吐了吐舌头。
施闰九当即了解,手一挥,就见两名场工扛着两块大牌子也爬了上去,在镜头后面竖起牌子,就见牌子上写满了接下来舒琪要讲的台词。
其中一名场工还探头体贴地问了一声:“舒琪小姐,看得清吗?”
“看得清,谢谢!”
没办法,这是不是办法的办法。
起初还以为这位港台大明星是耍大牌不努力,拍了这么长时间了,大家也算看出来了,倒还真不是她不努力,实在是这位的记忆力太过感人,典型的金鱼脑子。
尤其是接下来一段极具时代特征的大段台词,想要让她背下来并且流利地表达出来,确实难度很高。
“action!”
这次是贺新在镜头外给舒琪搭戏,当他很热情地邀请舒琪吃他刚摘的野果,并且准备下来的时候,就见舒琪背着双手,瞄了一眼地上装在篮子里的野果,板着小脸,一翻眼皮,抬头看着镜头后面的提词牌,正色道:“刘思蒙,我来不是来吃野果的。我是来告诉你,由于红春坪事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解决,我们连里的秩序受到严重的影响!可你现在却躲在这树上逃避责任,这是极端错误的!”
“嗯!”(第四声)
贺新在镜头外帮她捧哏。
舒琪继续义正言辞道:“可能这是你一贯的作风吧?但身为一个知识青年,你应该有勇气站出来,接受批评,承认错误……”
“唔!”(第一声)
继续捧哏。
舒琪显然对他表现出来的吊儿郎当,以及打断她的话相当不满,昂头提高音量道:“……请求同志们的原谅和帮助,在广阔的天地中继续锻炼自己!”
“cut!不错!换机位。”吕悦大喊一声。
虽说舒琪背台词的功力很感人,但刚才说这段台词的语气和表情都相当符合当时的人物的那种精气神的状态,有过知青经历的吕悦相当满意。
接下来再次调整机位,拍摄贺新一边捧哏,一边从树上下来的镜头。
其实这个镜头原本只要变换两个机位就成,就是因为舒琪小姐需要提词器,这才不得不变换三次,免得场工举着提词牌进入镜头。
不过这对于导演来说,算不了什么,只要表演到位就ok。
传说中马龙.白兰度也是从来记不住台词的,他在表演的时候,嘴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在讲什么,据说做后期的时候专门会有一位跟他声音十分相像的配音演员根据他的口型进行配音的。
哪怕是《教父》中他一边撸猫一边跟前来向他求助的殡仪馆老板博纳塞拉的一段以“我爱美国……”开头的,号称伟大戏剧的伟大开场的一大段台词,其实当时他正在喋喋不休的咒骂导演,说好了昨天晚上帮他找四个技师,结果才来了两个,关键还不好看。
就这点而言,后世我们的那些数字小姐和小鲜肉们倒是有几分马龙.白兰度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