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京城宅邸内,一名身着猩红官袍常服的官员正坐在自家花圃里品茗。
而一名身着青色官袍的年轻官员则正站在他的面前,躬身侍立:“部堂,宫里面传来消息,我们安排的人已经被押解去了东厂。”
这名官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得意之色:“那么,现在这人应该叫做王大臣了,东厂那边现在审问出结果了吗?”
“我们的眼线说,初审结果已经出来,冯保现在估计已经知道了王大臣是戚继光手下逃兵,要不然,冯保也不会在这以后去东厂直接要挟王大臣诬陷高拱。”
这名年轻官员回了一句。
“本官就猜到会是这样,他冯保肯定不会针对张居正,会诬陷高拱,只是不知道这是他冯保一个人的主意还是他和张居正两个人的主意。”
这着猩红官袍的高级官员说了一句。
“部堂说的是,现在关键就是要搞清楚张居正会不会联合冯保构陷高拱,只要张居正也有此意,那这事要是败露出去,他张居正和严分宜也没什么分别,即便是皇帝器重他,天下的文官们大多也不会再跟随他,看他是否还好意思待在京城。”
这名年轻官员说道。
“如果他张居正真和冯保构陷高拱成功,他张居正就算留在京城,也不过只是冯保的附庸,冯保一介阉宦,专起政来总比有门生故吏的张居正专起政来要好对付些,何况这张居正乃道貌岸然之辈,朝臣们现在大都以为他宽和,但本官可清楚他,虽是清流,暗中却与武夫戚继光等交往,还和与粗鄙武夫无异的谭纶私交甚笃,此人若不除,将来实乃天下之害!”
这名高级官员说道。
“部堂说的是,这张居正早已支持谭纶让戚继光在蓟辽改军政,欲整训北兵,弄得北边很多文武官员很不满,而那谭纶竟还建议让戚继光一介武夫总理蓟辽兵马,节制北兵诸总兵,素来此职只是文臣担任,这谭纶此举无疑是重武轻文,图谋不轨!但张居正却仗着自己掌控内阁,又有冯保支持,竟票拟批红!”
这年轻官员回道。
“这张居正想做王安石,我们决不能让他得逞!否则天下会大乱不可!”
这高级官员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这次他张居正要么因诬陷高拱被大多数文官抛弃,要么被冯保压制,无论如何,他必输无疑,以下官看,还是部堂高明,用一石二鸟之计,就让冯保和张居正陷入如此境地,部堂一旦入阁后就能直接做首辅,到时候天下必然大治。”
这年轻官员笑了起来。
“现在说这个还早”,这高级官员笑着摆了摆手。
“对了,下官有一事需要向部堂禀报,今日六科廊收录奏本副本时发现张居正竟向皇帝举荐了一名叫何子安的孩童为陛下的伴读,任为天子伴读,理由是此孩童天资聪颖,品性端正。”
这名年轻官员又说道。
这名高级官员听后神色凝重起来:“这张居正是要做什么,怎的突然为天子找一伴读,皇帝已由他亲自教了,他何故又弄一小孩来。”
“或许是这小孩真的有厉害之处,犹如当年的李东阳小小年纪就见英宗一样。”
这名年轻官员回道。
“天下厉害的神童多了去了,他张居正何故要选此人,这绝对是有缘由的,他张居正可不是一个轻易撒网的人。”
这名高级官员很是警惕地说了一句,喃喃自语道:“他这样做到底是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这高级官员冷冷笑了起来:“本官就说,他张居正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他这是试探我们整个文官集团对此的反应呢,好为他下一步的改革做铺垫,他果真是要做王安石!”
“部堂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既然如此,我们该如何应对?”
这名年轻官员忙问道。
“有意思,我们用王大臣这人试探他张居正的手段,他张居正却以何子安这个神童来试探我们文官集团的反应,真是有意思!”
这名高级官员说后,就道:“还能怎么应对,让他张居正知道知道我们文官集团不是轻易可以压制的,从来是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不是他张居正一人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请部堂明示”。
这名年轻官员说道。
“言官中有谁比较刚直敢言而不畏强权者,想办法让他参劾张居正一本,直接言这何子安是妖童,他张居正既然说他是神童,我们便要污蔑其为妖童,置这何子安于死地!让张居正打消与我们作对的心思!”
这名高级官员吩咐道。
“这个下官去办,河南道试御史傅应桢素来崇拜海瑞,是个敢批龙鳞的。”
这年轻官员回道。
“如能说服他参劾张居正要求皇帝处死何子安最好,这样也不会牵连到我们身上,对了,冯保和张居正欲陷害高拱的事散播出去了没有?”
这名高级官员又问道。
“已经散播出去了”,这名年轻官员回道。
“如此就好,雒遵,外人皆知你为高拱门生,实不知你已投靠本官,但也因此才便于你我行事,切记不可与外人提起你我关系,你待会再从暗门出去,本官得先回部里找吏部尚书杨博说说此事,只有杨博才能试探出他张居正现在的心思!”
这名高级官员说后就起身离开。
而这名年轻官员也拱手道:“下官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