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有些惊讶：“啊？”
“你啊……”
秦煜轩有些恨铁不成钢，沉声解释道：“这件事的里里外外，你到现在都看不出其中门道吗？”
不等他回答，秦煜轩接着说：“从他在云龙镇与田云云结仇开始，以后遇到赵云律，再然后一路来到扬州府，我觉得他心里早已有大概的规划。
你跟大多数人一样，只会等待机会，而不会主动创造机会，所以才在这扬州府蹉跎如此长的时间。
唐云则完全不同，他野心很大，且充满了侵略性。就算没有机会，他也会明里暗里的去创造机会，没事也会找事。”
秦煜轩指尖敲着扶手，淡淡的说道：“你想想看，他三番四次的刺激田云云真的只是小心眼？
如此城府的家伙，做事不可能没有目的，从一开始他就将目标放在了天剑宗身上，而后种种皆是环绕天剑宗而挖下的坑而已，田云云则是其中一个诱饵。
最关键的是，去矿脉数月的时间，其中经过小雪曾与我说过，你应该也清楚一二，我估计那时候他已经完成了大致的计划。
不管他是怎么做到的，只要有足够的借口，直接几个大帽子扣在天剑宗脑门上，然后出手围剿彻底将之杀干净，反正死人没法说话，如何定罪全凭朝廷做主。
你没有发现，你将天剑宗之事交给他后，唐云从诏狱提了个僵尸出来吗？这已经说明他准备把天剑宗的罪名钉死了。”
赵毅额头渗出一层冷汗，他虽然也知道经过，但却远没有秦煜轩看的透彻细微，不禁汗颜：“学生受教。”
秦煜轩凝重的说道：“唐云这个小家伙很有意思，以你的手腕压根镇不住他。老夫这次故意敲打他，以他的脑子定然看得出老夫的意思。
这次龙阳郡之行，对他既是一场历练，也是一次磨砺。双刃剑不合手，只有把他一面剑刃给磨钝了，才能放心的当刀用。”
赵毅若有所思，频频点头。
秦煜轩喝了一口茶，淡淡的问道：“君子欺之以方，小人诱之以利。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人，你觉得唐云的优点是什么，缺点又是什么？”
赵毅皱眉答道：“城府远超同龄人，手段高超，野心颇大。至于短板……这个学生暂未发现。”
“呵~”
秦煜轩脸上露出果然表情，组织了一下语言，沉声说道：“优点看的挺对，其实越是这种人，他的缺点就越明显，压根遮掩不住。
若你留心的话，从他这一系列的做事态度便可得出结论，你再好好想想，若是想通了对你大有裨益。”
赵毅皱眉喃喃：“做事态度？”
沉思片刻，他恍然抬头，脸上露出几分笑容：“原来是这样，老师指的是唐云的背景以及实力。”
秦煜轩捋须颔首：“没错，他最大的短板就是背景和实力，所以他需要抓着你当靠山，三番让功也是出于这个目的，等你一旦升迁，免不了会念及旧情提携他。
据说他数月之前才十二品筋骨境，现在已经达到了十一品脏腑境，由此可见这小子天赋不错，可惜再强的天才成长起来也需要时间，更需要资源。
只要有你这个上司在前面顶着，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去让自己提升实力。
可反过来说，一旦他有足够的实力，你觉得他还会尽心做你的下属？所以老夫直接亮出身份，让他清醒一下。”
“所以老师故意点他去龙阳郡。”
赵毅顿感拨云见日，豁然开朗：“您之前警告他，让其心生警惕。以唐云的性格也有可能生出逆反的心思，而龙阳郡就是个试探他的好机会。
假如他安分守己，那么以后就是一把好刀。可万一他脑生反骨，龙阳郡一行绝对会让他吃足苦头。”
“然也。”
秦煜轩微微颔首，接口道：“邱家的根基就在龙阳郡，邱老头久在京中，虽然鲜有回去，但邱家在龙阳郡影响力还是极大的。
一旦唐云有什么异动只需通知邱家，略微动动手指，就足以让这小子灰头土脸，若不知悔改直接找个由头除了便是。
再得力的属下，一旦生有异心，那就会成为不稳定的隐患，早早除掉才是根本，万万别想挽回。人心这东西……呵呵。”
赵毅面露感动之色：“多谢老师指教。”
“你我师生，并非外人。”秦煜轩捋着胡子，淡笑着说道。
——
大半个月后。
唐云准备好了东西，带着两个人慢悠悠的出门了。
下人已经遣散，宅子卖给了赵云律，唐云现在揣着一叠银票，只带了李霄当车夫，侍女小芸俩人。
关于功勋点，唐云临走前多嘴问了一下秦煜轩，有没有什么十品以下武者也能消灭彻底湮灭魔气的武技。
谁知还……真没有。
不得已唐云只能换了一双拳套，比天剑宗那个老头子的拳套还牛比一些。
除此之外便是一些脏腑境服用的丹药，天材地宝。
看着唐云干巴巴拿手里直接啃，小芸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公子，我听说天材地宝最好辅佐其他药材，炼成丹药才能发挥最大功效。”
赶车的李霄听到这话，连忙说道：“小芸莫要担心，公子现在十一品脏腑境的实力，正是强化五脏六腑的时候，天材地宝的药效并不会浪费太多。”
小芸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手里的人参，怯怯的说道：“理是这么个理，但公子……你吃着不苦吗？”
唐云坦诚的点点头，然后指了指小桌上的糖罐：“苦，所以我在沾糖。”
“……”小芸无言以对。
人参沾糖，这他么是什么吃法？
唐云如果知道她的想法，估计会嗤之以鼻，真是没见识。
如果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甚至某些大学的话，就会见识到什么是无奇不有，萝卜炒月饼，辣条抄青菜，樱桃炖黄瓜，荔枝沾辣椒，酱油泡草莓……
唐云可以自豪的说，以上这些他……全吃过。
与之相比，人参沾糖口感无疑上佳。
李霄眯了眯眼睛，勉强看到远处路边似乎站着一个人：“公子，前面似乎有个人。”
“不用管她。”唐云探头一看，顿时嘴角抽搐：“咱们绕路，我记得地图上有个岔道，咱们走另一条路。”
“为什么？”
“她是秦源雪。”唐云黑着脸，狠狠啃了一口人参：“走岔路，就当没看见她。”
她怎么冒出来的？
还用问，肯定偷偷溜出来的，唐云可不想招惹麻烦。
可惜，对方好死不死就站在岔道旁边，唐云压根绕不过去。
于是乎，对方上车了。
死皮赖脸的，赶都赶不走。
“你不是相亲去了吗？”
唐云无奈吃干净人参，灌了一口茶：“多年不见，青梅竹马，不倾诉衷肠起码也得干柴烈火一阵吧？”